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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瑩不由抿緊了唇,她幾次想喊停車,卻又怕因自己的異常暴露出顧瑾的行蹤,他若瞧見了關閉的窗戶,應該不會動手。
沈翌呢,他究竟有沒有提前發現異常?
他們往前行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另一家客棧。
陸瑩帶著圓圓下了馬車,後面這輛馬車內,沈翌率先下了馬車,隨後又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態度恭敬,面帶羞愧,拱手行了一禮,方道:“您請放心,臣、屬下會儘快剿匪成功。”
沈翌將他喊來,一是為了剿匪一事,二是為了調兵一事,他怕顧瑾心懷恨意,會泄露他們的行蹤,便讓人連夜將李知府喊了過來,私下又調來一部分人。
李大人離開後,沈翌才看了陸瑩一眼,她臉色蒼白,很是不安,一想到她是為了顧瑾,才露出這般神情,沈翌胸口便堵得厲害。
陸瑩將圓圓交給了落玫,朝他走了過去,壓低聲音道:“好端端的,為何調兵?”
沈翌眸色暗沉,薄唇緊抿,見她非要等一個答案,他才嘲諷地笑了笑,“你心中清楚。”
陸瑩臉色一白,“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瞧見她煞白的臉色時,沈翌不自覺攥緊了手指。
陸瑩怕極了顧瑾會出事,想到他若是已經身死,沈翌不可能再調兵過來,陸瑩才勉強穩住心神,她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臂,壓低聲音哀求道:“我沒有跟他走,他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你不能牽連無辜。”
沈翌心中堵得厲害,她每懇求一句,他心底的怒火就升起一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冷聲道:“無辜?私下與他聯絡,你可知自己是何罪?他又是何罪?”
陸瑩臉色一白,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轉身就入了客棧。
陸瑩並未吃早膳,直到渾渾噩噩坐上馬車時,才聽到落茗低聲對她道:“您放心,顧公子無性命之憂,爺只是有點生氣,過段時間就好了。”
事實證明,他並非只是有點生氣,他們已到冀州,離京城本就只剩十來日的距離,接下來十來日,他都不曾與她說過話,甚至沒再與她乘坐同一輛馬車。
連圓圓都察覺到了不對,中間有三晚,在客棧住宿時,圓圓時不時會偷瞄沈翌一眼,她甚至偷偷問過一次陸瑩,他究竟怎麼了。
陸瑩嘴上安撫著沒事,心中卻有些打鼓,唯恐接下來沈翌會對顧瑾出手,她曾試圖尋過他一次,他根本沒見她。
陸瑩心中多少有些掛念顧瑾母子,一連十來日都寢室難安,落玫還特意與她說了說顧瑾的事,道:“他只是受了點傷,後期能治好,爺說了不會再追究,您且放寬心。”
在陸瑩的自責中,他們總算抵達了京城。
第69章 入宮
皇宮, 乾清宮。
安安和寧寧趴在書案上正一起讀兵法書,裴淵閒來無事,便在講解了一下調虎離山之計的運用,他講的都是以多勝少的實際例子, 寧寧權當故事在聽, 烏眸睜得圓溜溜的,一會兒緊張, 一會兒驚喜, 望著裴淵的眼神也滿是崇拜。
安安卻沒什麼興致,他最近幾日都如此,不管學什麼都打不起精神, 瞧著蔫蔫的。
裴淵講完一個, 彈了一下寧寧的腦門,“成了, 起來活動一下,小孩就得有小孩的模樣,該玩時就玩會兒。”
寧寧乖乖站了起來,安安卻坐著沒動,裴淵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安安這才皺皺鼻子。
裴淵擼了一把他的腦袋, “不出意外,今日你父皇他們就回來了。”
安安仍舊一副失落的模樣,“昨天你也這麼說。”
裴淵嘖了一聲,如實道:“誰知臨到京城了,他還會在客棧休息?我原本以為他肯定會快馬加鞭趕回來。”
聽他這麼說, 安安以為父皇不想他, 有些悶悶不樂, 肉眼可見地更蔫了。
裴淵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埋怨了沈翌一句,按理說他早該歸京了,誰料拖了一日又一日,比預期晚回來半個多月,他編了不少藉口來哄安安,如今已徹底失去了小崽子的信任。
裴淵無奈道:“我保證,今天他肯定能回來,按路程算,此刻應該已抵達京城,午時肯定能入宮。”
寧寧忍不住拉住了安安的小手,將他拉到了門口,小聲道:“我們在這兒等,父皇一回來,咱們一眼就能瞧見他。”
安安昨個也眼巴巴等了許久,直到傍晚才得知他無法趕回來,他很是失落,只覺得父皇不守信用。
失落歸失落,他還是隨著寧寧站在了門口,兩個孩子就這麼翹首以盼著,小身影怎麼瞧怎麼可憐。裴淵有些看不下去,朝兩人走了過去,他道:“一人背會兩首詩,背完,我帶你們去城門口迎接。”
安安的眼睛這才一亮,“出宮迎接嗎?”
“嗯。”
他這邊剛應下,趙公公和宋公公就趕忙攔了一下,“世子爺,萬萬不可啊,萬一遇到危險,奴婢們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償的。”
安安被他們一攔,也有些遲疑,他是儲君,因沒有自保能力,他平日連御花園都很少去,他自然清楚,出宮茲事體大。
裴淵斜睨了兩個內侍一眼,“我既然敢帶,定會護好他們,出了事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