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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公拿著藥走到了他跟前,心疼道:“燒焦的這一塊干皮掉了下來,奴婢再給殿下塗塗藥吧,還是早些恢復得好,不然小皇子瞧見你臉上的傷也會怕。”
他臉頰這塊傷靠近耳根,足有一枚雞蛋這般大,若皇上尚且在世,他的臉傷成這樣,勢必會有一部分大臣以儀容不整,影響帝王威儀上奏,如今皇上已駕崩,登基大典也沒剩多久,幾位皇子的能力,又遠不如他,自然沒人敢說什麼。
好在柳神醫尚在京城,他研製出一瓶活血生肌膏交給了沈翌,他燒得不算嚴重,燒焦的干皮掉下去後,便長了新皮膚,等到先帝下葬這日,他臉上已逐漸恢復了正常。
舉辦完登基大典,沈翌先冊封了太后和皇太妃,宮裡的嬪妃本就不多,麗妃被斬後,沈翌讓她們一併搬到了行宮,在此安度晚年。
先帝一駕崩,太皇太后的身子骨更差了些,前段時間她一直昏昏沉沉的,近幾日才好了些,她身子骨不適的這段時間,劉婉晴探望過她幾次,她是二公主的伴讀,時不時會入宮,每次入宮後,她都會到太皇太后跟前侍疾。
太皇太后身子養得差不多時,已臨近過年,就讓李嬤嬤出宮了一趟,將劉婉晴喊到了宮裡,她拍了拍手,對劉婉晴道:“前段時間,你有心了。”
她說著就讓宮女端來了賞賜,送給她一對翡翠玉鐲,劉婉晴笑道:“這本就是臣女該做的,無需太皇太后賞賜,這對翡翠成色這般好,您戴上比臣女戴著好看多了。”
她慣會說話,將太皇太后哄得合不攏嘴的,太皇太后笑道:“待你日後入了宮,哀家就有人陪了。”
劉婉晴羞赧地垂下了目光,“太皇太后莫要打趣臣女了,估計拖到明年,父母就該為臣女定親了,臣女這般身份也配不上皇上。”
“誰說配不上,以哀家看,你和皇上再般配不過,安安那么小,也唯有你這性子,哀家才放心將安安交給你。待來年熱孝一過,他也該立後了,屆時哀家可為你們做主。”
劉婉晴雖高興,面上卻依舊從容不迫,她笑道:“謝太皇太后對臣女的厚愛,京城這麼多優秀貴女,臣女又哪裡配當皇后,何況皇上也說了要守孝三年,又豈能為臣女壞了名聲。”
“皇上孝順,才以身作則要守孝三年,他是皇帝,哪能真讓他守三年,國不可一日無後,待三個月熱孝一過,哀家便可以賜下懿旨,讓他無需守三年。”
此時陸瑩即將抵達揚州,揚州人傑地靈,文化璀璨,很適合居住,陸瑩思忖再三才選的揚州。
她們走的水路,陸瑩有些孕吐,路上一直沒什麼胃口,在船上能供應的食物也有限,一路下來,陸瑩瘦了不少,小臉尖尖的,很是惹人憐愛。
眼瞅著快到揚州時,落茗等人才鬆口氣,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笑盈盈湊到了陸瑩跟前,歡喜道:“主子,要到了。”
因有落茗等人在,陸瑩沒再跟那十個護衛碰頭,只讓落茗走了一趟,將賣身契還給了那八個男子,只要了兩個女護衛,這兩個女護衛是一對孿生姐妹,說是護衛,其實她們只跟兄長學過使鞭子。
她們本以雜耍為生,因姐妹倆生得貌美,生意一直不錯,誰料卻天降橫禍。姐妹倆竟被街頭惡霸瞧上了,他有意納兩姐妹為妾,她們的兄長自然不同意。
這惡霸惱羞成怒,自那日起,就總僱人砸他們的攤子,為了自保,他們沒再表演雜耍,三人本就沒攢多少銀子,沒多久就開始捉襟見肘,為了養家餬口,哥哥便去碼頭搬貨去了,卻不慎掉入水中,淹死了。
他一走,兩姐妹徹底沒了依靠,為了給哥哥辦個像模像樣的葬禮,她們才想賣身,恰遇到莎草。
這段時間,皆是她們在照顧陸瑩,兩人一個名喚胡欣,一個名喚胡榮,姐姐胡欣性格爽朗愛笑,妹妹胡榮是個很靦腆的小姑娘,只會悶頭做事,一整日都可以不開口說話。
剛剛開口說話的正是胡欣。
陸瑩仍有些鬱鬱寡歡,她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安安,夢中總是安安被人搶走的場景,因休息不好,她神色也有些憔悴,聽到胡欣的話,她才勉強打起精神。
胡欣道:“奴婢扶主子到甲板上吹吹風吧。”
陸瑩點了點頭,隨她來到了甲板上,天空碧藍如洗,波光粼粼的海水,十分漂亮,吹著海風,陸瑩的精神也不由一振,因船隻即將抵達港口,好多人都出來吹了吹風。
又過了一刻鐘,船隻才停下來,落玫親自將陸瑩扶下的船,她道:“前面有幾家酒樓,已然午時,主子先去用點午膳吧,然後在客棧休息一下,屬下讓落玫去找住處。”
落玫也隸屬於雲騎,她輕功比不上落茗,更擅長近身搏鬥,收集情報,是雲騎二十四人的候補之一,幾乎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最近都是她貼身保護的陸瑩,落茗則隱在暗處。
陸瑩也確實累了,用完午膳,就在客棧休息了一下,陸瑩對住處要求很簡單,只需要遠離富人區,治安不錯,乾淨整潔,院落寬敞即可,最後落玫尋了一個兩進的院落。
這院子雖不算大,卻異常精緻,前院還種了一片竹林,後院還種著梅花,裡面被收拾得很乾淨,這個院落本是一位秀才公的住處,他中舉後,心情激盪之下瘋魔了,他膝下無子,他侄子便將他接到了自己的住處,這才賣了這處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