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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已點了宮燈,這幾個字,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很是氣勢奔放。秦大夫徹底懵了,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要召見他的會是當今聖上。
守在門口的侍衛,瞧見他們,進去通報了一聲,室內很快傳來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秦大夫兩腿打顫,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穩住心神,他進去後,就趕忙跪了下來,恭敬地請了安。
領他入宮的男子,也跪了下來,低聲將陸瑩的情況說了一下,才道:“這位大夫剛給陸小姐把完脈,屬下將人請來時,按您吩咐刻意繞到了林府,太子殿下的人追到林府後,沒敢進去,目前在門外守著。”
皇上聞言,微微頷首,他低咳了一聲,才道:“林府戒備森嚴,他們不敢亂闖,一會兒你們還走林府,做戲要做全,不能引起太子的懷疑。”
男子應了一聲“是”。
皇上這才看向秦大夫,聲音很是溫和,“秦大夫快起吧,來人,賜坐。”
秦大夫誠惶誠恐地道了謝,始終沒敢抬頭,他心中也一片驚駭,只覺得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後背也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的下一句話,更是令他詫異萬分,“你剛給陸家那丫頭把完脈,她可是有了身孕?”
秦大夫怎麼也沒料到,皇上請他來竟和陸小姐有關,難道他竟是孩子的父親,秦大夫震驚之下,不由抬起了眸,掃見聖顏時,他瞳孔不由一縮。
皇上五官立體,單論相貌是副極為俊朗的骨相,他明明正值壯年,然不論是從眉眼看,還是從唇色看,都顯得有些憔悴,竟隱隱呈現枯萎之勢,身上的生氣也好似流失了大半,但他從未聽聞皇上身體有恙的傳聞。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面部,面上透出醫者的擔憂來,皇上笑道:“都說秦大夫醫術高超,看來傳言果真可信,朕的身體朕有數,還請秦大夫如實回答朕上一個問題。”
武安伯府,莎草瞧了一眼天色,道:“暮色已四合,再等會兒,天肯定徹底黑了,小姐,不若我再去喊一個大夫吧。”
陸瑩道:“不必喊了,現在舒服多了,她既說了會帶秦大夫來,應該不會失約,等一下就是。”
她話音落下後,就聽丫鬟進來通報,說母親身邊的紅杏來了梅苑,原來是章氏得知了她請大夫的消息,有些放心不下,就讓人過來問問。
怕她擔心,陸瑩自然沒說嘔吐的事,只說最近休息不太好,乾脆請大夫過來瞧瞧。
等紅杏離開後,陸瑩才鬆口氣,還特意叮囑了一下身邊的丫鬟,“你們幾個都瞞著點,別什麼都往母親那兒學,她最近太過操勞,別再讓她為我煩心了。”
丫鬟們應了一聲。
莎草怕她餓著,乾脆讓丫鬟去了小廚房一趟,讓廚娘給她熬了點粥,粥是養胃的小米粥,裡面加了蓮子和紅棗,這次陸瑩並未嘔吐,一碗粥喝了一半,就沒了胃口。
丫鬟將粥收拾走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那位少女果真將秦大夫帶了回來。
陸瑩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銀票你收回去吧,不必給這麼多補償。”
落茗只搖了下頭,鬼魅般的身影直接遁入了夜色中。
陸瑩無奈,這才看向秦大夫,“不知秦大夫可知她的身份?她的主子又是誰?”
秦大夫自然不敢說,只道:“這是對方給您的補償,陸小姐還是收下吧。”
莎草更擔心陸瑩的身體,趕忙問道:“不知我們主子的身體可有大礙?這段時間,她胃口都不大好,傍晚喝魚湯時,吐得很嚴重。”
陸瑩也看向了他。
秦大夫早已平復好心情,這會兒怕泄露眸中的情緒,都沒敢直視陸瑩,只是看了莎草一眼,才正色道:“陸小姐脾胃弱,體質虛,加之睡眠不好,身體才會有所不適,你不僅會反胃、噁心,經期估計也會有些紊亂,好在不是大問題,好生調養一番即可。”
莎草聞言,這才鬆口氣,只覺得秦大夫果然名不虛傳,連小姐經期紊亂都看了出來。
見他提起了經期,陸瑩有片刻的不自在,低聲道:“那就勞煩秦大夫了,我需要喝多久的藥?可以不喝藥嗎?”
陸瑩有些怕苦,這才忍不住問了一句。
秦大夫正在思忖怎麼提出食補,聞言,心中不由一松,“陸小姐尚年輕,問題本不大,不喝藥也成,畢竟是藥三分毒,先食補吧,這樣吧,老朽先列個食補方子,接下來一段時間,陸小姐飲食清淡些即可。”
陸瑩聞言,很是歡喜,連忙道了謝。
秦大夫遲疑道:“不過食補見效慢,陸小姐的經期應該還會紊亂一個多月,這樣吧,食補一段時間後,您的反胃症狀若沒有緩解,就派丫鬟往醫館走一趟,我再給您調一下食方,期間,您若身體不適,也可以隨時去尋我。”
陸瑩趕忙道了謝,少女一汪水眸,清澈見底,眸底滿是感激,秦大夫有些羞愧,匆匆提出了告辭,“時辰已早,老朽先告退了。”
陸瑩讓木槿給他拿了賞銀,他卻沒要,只道:“待小姐好時再說吧。”
陸瑩讓丫鬟送了送他。
秦大夫離開後,莎草才道:“小姐定是精神繃得太緊,才經期紊亂,這下可好,又是脾胃虛,又是體質弱的,您可得謹遵醫囑,務必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