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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白抹了抹嘴,在君離的肩上拍了拍:“老頭子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說話客氣點。”
“好。”君離勾唇一笑,“那救命恩人,咱們能進去了麼?再晚會我怕我徒弟哭死過去,還得麻煩您救。”
“去去去,老頭子我又沒攔著你!”解元白一皺眉。
他算是發現了,這人混熟了,嘴上就開始不客氣了。
當初一口一個老人家,老前輩的叫著,現在他說那臭小子一句傻,都不行了!
這師父當的倒是稱職!
解元白一個人拖著木頭在後面嘀嘀咕咕,君離已經推開籬笆門進了院子。
正跪在屍體前面傷心欲絕的洛重淵聽見腳步聲,下意識抬頭。
入目是一張清冷中透著些妖氣的臉,眉眼深邃,鼻樑高挺,薄唇微合。一雙鳳眸含著笑,正望著自己。
洛重淵又懵了。
他站起身,盯著面前這人,眼睛一眨不眨。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那具屍體,又看了看站在他面前一身紅衣的男人,睡蒙了的腦子終於開始轉了。
“師尊?”
“嗯,”君離笑眯眯的應了聲,朝洛重淵張開雙手,“來讓師父抱抱?”
熟悉的聲音。
洛重淵終於確信了。
之前一直對著沈清紓的臉,兩人又有些神似,都是好看的鳳眸,他都已經看習慣了,才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著一具屍體發懵。
他朝君離走過去,被君離一把攬進了懷裡。
感受著這人身上暖熱的溫度,還有清淡的梅花香,洛重淵這才找回了一點真實感。
君離擁著洛重淵,輕輕拍拍他的頭,口中哄著:“不哭不哭,師父回來了。”
洛重淵聽著他哄小孩子似的話,又想起自己剛剛像個傻子似的跪在那要死要活,小鬼心裡莫名一陣火氣。
他突然拉過君離的手腕子,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唔……嘶!”
君離皺眉:“幹什麼咬我?”
洛重淵發泄完,才鬆了口,少年兇巴巴的瞪著他:“以後不許再丟下我。”
君離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情緒激動,還是當著別人的面,心中一動。
他捏了捏洛重淵頭上已經冒了尖尖的龍角,承諾道:“好,不丟下你。”
少年將淡粉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把頭一扭,轉身就走,不再理他了。
君離輕笑著搖搖頭,嘖,真是彆扭呢。
他和解元白其實是一大早出去砍樹準備做口棺材的。
院子裡的白布和花,也是臨時擺設。
他想著,自己怎麼說也是占用了人家的身體,如今用完了,自然要好好的還回去。
九華劍派又不大可能扛著口棺材來接人,思來想去,最後決定要不然簡單的做口棺材吧,也算是略表誠意了。
當然,這祖宗可不會做什麼棺材,那是倒霉老頭解元白的活。
大雨過後的天空,一道彩虹高高掛在天上。
藥廬內,君離盡心盡意的哄徒弟,小院裡,解元白在慘兮兮的做棺材。
不過個把時辰,一口略簡單的棺材就做好了,君離上下看了看除了沒有拋光,其他都還滿意。
他抬手捏了個訣,將棺材表面磨光了些,又捏了個訣將躺在地上的沈清紓身體挪進棺材裡,蓋好棺蓋。
“怎麼樣?”他問旁邊情緒已經平穩下來的洛重淵,“你覺得許掌門和你三師叔、五師叔他們,會喜歡麼?”
洛重淵:……
“喜歡……吧。”
他覺得師尊這麼做倒是沒什麼錯,就是這話問的,特別奇怪。
處理好這件事,君離便從自己的墟鼎里取出一個信號煙花,拉開引線放上了天,給九華劍派傳了消息。
信號煙花還是之前他用著沈清紓的身體時,提前拿出來的,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一些丹藥靈草,靈石之類的,幾乎都給搬空了。
反正他走了之後,原主的魂魄也不會再回來,這些東西他不拿也是浪費。
“那我就跟小洛洛先走了,剩下的事就麻煩您老了。”君離對解元白道。
老頭將兩人送到山下,一手拉著洛重淵,一手拉著君離,老淚縱橫:“你們路上一定小心,有什麼事就讓重淵這臭小子聯絡我。”
“好。”君離點頭應著。
“別忘了那酒!”老頭子眼淚叭嚓的眼睛一亮,“十壇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忘不了忘不了。”
錦城的名酒錦江春,醇香清冽,乃是一絕,君離就是用這酒誘惑老頭子讓他幫忙料理沈清紓這些後事的。
終於辭別了解元白離開烏藏山,君離召出禮葬帶著洛重淵一起御劍往錦城去。
兩人是趁著夜幕降臨的時候到達錦城的,此時街上燈火通明,來往行人三五成群的遊逛,還很是熱鬧。
兩人尋了處城中偏僻的角落落腳,君離聽著外面鼎沸的人聲,想著自己如今已經暴露了身份,又回了自己的身體,這麼出去,若是撞見修仙界的修士,怕是要將人嚇死。
遂從腰間的錢袋裡摸出一錠碎銀,放到洛重淵手心道:“小洛洛,師父有件事得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