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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重淵哪裡會聽,拉過另一把椅子也湊了過去:“我還不困,師尊在看什麼?”
君離把布偶按在桌子上,將它身上的白裙子扒了,露出裡面同樣用粗麻布縫製的身體。
娃娃顯得更丑了,不過身上乾乾淨淨,沒有貼什麼符,也沒寫著字。
他皺了皺眉,突然把娃娃拿起來一些,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然後抬手一划,就將娃娃的肚子上開了道口子。
頓時,一股海腥味撲鼻而來。
兩人對視一眼,君離把娃娃沿著破口處掰開,露出裡面塞著的黃棉花。
那棉花一看就是農戶人家陳年的破被子裡掏出來的,一坨坨的團在一起,還有一股陳舊的味道。
但是即便如此,都沒有蓋過那股沖鼻子的腥味。
君離皺著眉,用娃娃衣服墊著,把娃娃裡面的黃棉花都掏了出來,終於在一堆破棉花里發現了一撮黑漆漆的頭髮。
“是這個?”洛重淵問。
君離點了點頭,隔著娃娃衣服捏起來,湊近一些聞了聞,腥味更沖鼻了。
“應該沒錯,看樣子,是水裡的東西。”
“奉元好像有一個曲水湖。”洛重淵道。
君離:“那明天咱們去看看,先睡覺,不早了。”
他催著洛重淵去睡,少年卻沒動,拉住了他的袖子。
“還有事?”君離問。
洛重淵指了指他手上包著的紅色布帛:“師尊的手怎麼了?”
剛剛君離的右手一直縮在衣袖裡,布帛的顏色又和衣服相同,他才沒有注意到。
“小傷,”君離把手縮了回去,“快點睡覺,你這個年紀小心長不高。”
手上的傷是之前為了擋秦屹的箭劃傷的,他就隨手扯了片衣角包了一下。
洛重淵沒有動,他把君離受傷的那隻手拉過來,解開了上麵包著的布帛。
頓時,那道橫貫掌心的血口子露了出來,因為是新傷,還滲著血。
洛重淵嘴唇抿的很緊,臉色冷了下來。
他什麼都沒有說,而是抓著君離的手湊到了自己的唇邊。
君離驚住,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洛重淵抓的很緊。
“不用,我墟鼎里還有柳堯給的傷藥,等下塗一塗就好……”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感覺傷口處一陣溫軟濕熱。
這小崽子!
龍涎的治癒效果非凡,洛重淵細細的將君離手上的傷口吮了一遍,那傷口很快便癒合了。
但這事是他一時衝動,做完了,才覺得臉頰發燙。
於是鬆了君離的手,直接扭頭扎進了床帳,爬上床,蜷在了最裡面靠牆的角落裡,裝鵪鶉。
君離盯著他的身影,一直到床帳輕搖,然後歸於平靜。
他舉起自己被洛重淵吮過的這隻手放在眼前端詳著,一雙狹長的鳳眸輕眯著,唇角勾起,露出一個狐狸般狡黠的淺笑。
房間一時安靜下來,床上的小鬼許久都沒有動靜,君離甚至懷疑洛重淵是不是直接睡著了。
但……龍涎的副作用似乎不是這麼好解決的。
他又穩穩的在桌邊坐了一會兒,才見床帳內的人影似乎有些難耐的動了動。
他無奈搖頭,輕笑了聲,褪去了自己的外衫,輕手輕腳的也上了床榻。
此時床上的洛重淵已經燒的臉頰通紅,連白細的脖子都是紅的,他蜷在床角,把自己藏在被子裡,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擺,咬著牙一聲不吭。
雖然上次,他們在錦城的那晚已經做過了,但是眼下這種情況,要讓他開口和君離說,他依然做不到。
身後有很輕的響動,身上的被子似乎也跟著動了一下。
洛重淵知道,是君離上床來了,他將自己的呼吸放的更輕些,慢慢地深吸了口氣。
龍涎的效用已經發作,君離也一樣並不好受。
但比起洛重淵,他的忍耐力自然更強些。
蜷縮在床角的少年,肩膀在微微發著抖,君離鳳眸眯了眯,試探著伸手搭在了他肩上。
“小洛洛,睡著了麼?”
洛重淵感覺自己的心跳瞬間劇烈了起來,一下一下,那架勢好像要從他的胸腔里蹦出來。
微卷的眼睫抖了抖,他還是輕輕應了聲:“還沒。”
君離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些:“那……要不要師父抱抱?”
洛重淵知道他說抱抱是什麼意思,這兩個字鑽進耳朵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重了許多。
越來越熱了,渾身都在燒著。
他眨了眨眼睛,甚至感覺自己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答君離的話。
但緊接著,一個微涼的東西碰到了他的臉頰,他悶哼了一聲,伸手摸到了毛茸茸觸感。
腦中一片混沌,他想不起這是什麼了。
然後,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扳正了過來,仰面躺在床上。
臉上好像是戴了什麼東西,視線有點受阻,他看到君離的臉都是模糊的,還帶著重影。
“兔子面具。”他聽到君離說。
“你要是覺得不習慣,可以閉上眼睛。”
洛重淵沒有回答,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有了面具的阻隔之後,好像自己確實更敏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