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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還是給五長老傳個信,讓他有空過來給師尊看看腦子吧。
這麼想著,江渙默默轉過身,繼續鼓搗砧板上一堆綠呼呼的菜葉子。
君離不知江渙心中所想,他向來隨性慣了,如今身處這偏僻地方,倒是舒服自在,只要把江渙這孩子糊弄過去,就不用擔心身份被拆穿。
身處偏僻地方……
他眉頭一皺後知後覺發現了些問題。
原身身為九華派二長老,不是應該在九華派內,自己的山頭上?還是說,這山頭都已經被炸的這麼禿了?
“渙兒。”既然發現問題,那定是即刻就問。
君離拍拍江渙的肩膀:“為師忽然有些頭痛,之前的事情記不大清楚了,你可知道我們是在何處?如今又是何年?”
江渙停下手裡的活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猶豫了一下,才道:“師尊不記得了?如今是新啟三百零五年。前段日子,你有一回煉丹……炸了九華派的正殿,連帶著正殿前面那個許掌門派人精心修建了好久的九蓮台也給轟平了,咱們就被掌門趕了出來。”
“這座山頭在錢塘縣郊外,也是你當初選的,說是位置偏遠,不會……危害百姓。”
“新啟?”君離的神色滯了一下,“不是天盛年?”
江渙點點頭:“鶴隱派那個大魔頭死後,紫御門門主新定的年號,說是掃除舊祟,迎接新生,一切重啟,寓意好。”
君離冷笑一聲,秦屹那個狗東西,倒是慣會整這些虛頭。
“唔……”
指尖突然一痛。
君離蹙眉,低頭一瞧,小東西正瞪圓著眼睛,狠狠咬住了他的指尖。
“你倒是個不怕死的。”
眯了眯眼,伸手向小蛇口中又探了探,將它上下開合的嘴巴卡實。
小蛇憤憤,不甘示弱的用力咬合,但不知君離用了什麼法術,方才還柔軟好下口的皮肉,此時變得堅硬無比,任他怎麼咬都咬不動了。
嘴巴被卡的難受,大張著無法閉合,小蛇無法控制的從嘴角淌出涎水來。
晶瑩透明的粘液落在君離手上,他厭惡的撇了下嘴角,立時鬆了手。
小蛇突然被鬆開,直直的跌了下去,還好它機敏,尾巴勾住了君離的手腕,才沒被摔的太慘。
君離抽出帕子擦淨手,被他「折磨」過的小東西已經乖順了下來,安靜纏在他腕上,嘴巴閉的緊緊的,像是生怕他再來一回。
他面上有了些笑意:“看在你識人眼色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先養你幾日,等你長大些,再讓江渙做掉好了。”
站在一旁的江渙:……
這蛇明顯是開了智的,當著它的面說這些,真的好麼?
“不過既然要養,還是取個名字吧。”
無視一旁的江渙,這祖宗溫柔的輕撫蛇頭,當即開始給這小東西取名字。
“叫什麼好呢?”
“金金?黃黃?”
他認真盯著小蛇看了半晌,突然靈光一閃。
“不然……就叫一鍋燉好了。反正等你長到能夠裝滿一鍋,就讓江渙把你燉掉。”
這祖宗鳳眸輕闔,笑得不懷好意。
一抬頭,看見還傻站在旁邊的江渙,君離問道:“渙兒,叫鍋鍋怎麼樣?”
江渙:……
“師尊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得到小徒弟的肯定,君離滿意的捏著小蛇進了茅屋:“那就叫這個了。”
進了屋,他從角落裡翻出來一隻盛菜的破簍子,將小蛇放了進去,然後手指掐訣,在簍子上下了道封印,防止小蛇逃跑。
“乖乖等著,我去給你找吃的。”
手指穿透封印,點了點小蛇的頭,君離轉身出了茅屋。
小蛇一雙澄藍的眼瞳盯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他嘗試著想要爬出簍子卻被君離的封印擋了回來。
試了幾次無果,兩個小鼻孔里噴出了熱氣,小蛇安靜的在簍子底部趴了下來。
若不是一時大意,被人生生削去了龍角,元氣大傷,他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蛇不蛇,龍不龍的模樣。
洛重淵有些沮喪,想他堂堂一條真龍,怎麼就要被拿去做龍羹了?
頭上的傷處又開始痛了,一陣陣的劇痛襲來,痛的他蜷縮起了身體,盤成一團。
之前傷的太重,一部分記憶也隨著那雙失去的龍角一起不見了。
他不記得削他龍角的人的模樣,也不記得自己為何會放鬆警惕被人得了逞。
他只記得自己已經滿了三百歲,能夠成功化形了,就離開龍族出來歷練,那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寸草不生的破地方?還被這人抓了回來。
突然,鼻間拂過一陣清淡的冷香,洛重淵一雙澄藍色的豎瞳瞬間亮了起來。
是他!
不顧自己的傷痛,他在簍子底部扭動了幾下身體,然後高高昂起頭來。
君離出去轉了一圈,自是找不到什麼能餵給洛重淵吃的東西。
正巧江渙煮好了菜粥,就順了一碗進來。
鍋鍋剛剛咬他咬的這麼凶,想必是餓了,應當……不會挑食吧。
他端著菜粥推門而入,就見洛重淵興奮的將那金燦燦的小腦袋揚了起來,一雙好看的藍眼睛放著光,顯得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