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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重淵瞧著君離滿臉笑意,忽然覺得這人還挺容易滿足的。
他身上的龍鱗有一元之數,成年能夠化形的時候都要換一次鱗,象徵著他們的成長蛻變。
因為記著老族醫的話,他特意挑選了兩百片形狀最完美的龍鱗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現下倒真是派上了用場,也不錯。
一旁的江渙聞言,默默轉開頭去。
沒眼看啊,師尊這多少有點不要臉了。
三人又行了一會兒,便隱隱能看見這林子的出口。
江渙又想起蛙神的事情來,問君離:“師尊,那蛙神,就是你剛剛收服的紅衣女鬼?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君離點點頭,把剛才和周念打鬥、對話的內容都和江渙說了。
江渙還是有些懵:“那我們現在去做什麼?”
既然君離沒打算消滅女鬼,難道他們要帶回山上去麼?
君離手上也沒閒著,手指捋著洛重淵又細又軟的淡黃色頭髮把玩:“去找她爹,還有好多重要的事情沒問出來呢,你就衝進來把我打斷了。”
江渙:……
他也不想的好嗎?可那小東西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光屁股小孩,他也從未親眼看過精怪化形啊,又不知該怎麼辦。
說話間,三人已走到樹林入口。
江渙剛抬腳要走,被君離伸手攔下。
但見他用空著的手捏了個訣,一陣風憑空吹來,將地上撒的一道粉末吹散了開去。
知道江渙又要問,君離直接開口解釋:“這是香灰,裡面摻了骨灰的。”
江渙將自己抱的更緊了點,就莫名覺得很冷。
“是那些清水鎮上死去的小孩和大人們的骨灰,”君離淡淡道,“遇血成煞,防備的就是來這廟中祈願的人。”
“如果剛才我們在和周念打鬥的時候見了血,現下想出這裡可就不容易了。”
江渙咽了下口水,有些後怕,還好他撞上廟門只是磕痛了後腰,沒有被劃傷劃破。
三人出了林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村中荒涼破敗,時不時響起的鴉啼更顯得寂靜詭異。
江渙想伸手去扯君離的褻衣袖子,抬眼就撞上了洛重淵冷淡的眼神。
他趴在君離肩膀上,緊抿著嘴,盯著江渙一言不發。
江渙:……
朝洛重淵擠出一個僵硬的笑,然後默默縮回手去。
見江渙知趣,洛重淵便移開了目光。
不知是不是凡間沒什麼規矩,才如此隨意,但他就是看不慣江渙和這個人拉拉扯扯的樣子。
耳畔又捲起了陰風,君離腳步不停,朝著不遠處一座倒塌的破屋子道:“我把你女兒帶出來了,不想見見?”
破屋子內一個佝僂的瘦小身影晃了晃,倏爾一道黑影閃過,那雙腳殘疾的老頭已然站在了三人面前。
老頭依舊帶著那頂能遮住大半張臉的草帽,他動作是快,那拄著拐棍的手卻在止不住顫抖。
手掌一翻,一隻白色的小瓶出現在了君離掌心,在老頭的面前晃了一圈。
老頭漆黑的眼珠快速轉動起來,伸手就要去抓瓶子,君離將手一揚,躲過。
“小……小念。”老頭粗啞的聲音喃喃著。
老頭面色兇狠,眼睛盯著那小瓶,揚起手裡的拐杖,猛地朝君離砸下。
君離抱著洛重淵側身躲過,將那小瓶子晃了晃:“周念就在裡面,你再不停手,我就讓她魂飛魄散。”
他聲音平靜,卻自帶一股說不出的威懾力,老頭揮舞拐杖的手頓住了。
見溝通有效,君離順手將小瓶收進了袖中,對老頭道:“會讓你們相見的,但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老頭喉嚨里粗喘著,漆黑的眼珠死死的盯著他,片刻後,荒村里響起了老頭殘破的聲音。
“你問吧,知道的……我就告訴你。但你若是敢騙我,你們也休想走出這個村子!”
“好。”君離應的爽快。
他抱著洛重淵在村里找了塊挺大的石頭,捏訣吹淨了上面的塵土後,先將小崽放上去,自己也跟著坐下來。
江渙覷了一會兒,見洛重淵沒再瞪他,一點點的湊過去,在與君離隔了一個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洛重淵裹著君離的紅袍子有些大,松松垮垮的圍成一團,他把一雙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坐的板正,並不去理會江渙。
見傻徒弟和小崽都坐好了,兩人均是一副瞪圓了眼睛等著聽八卦的模樣。
君離開口:“你女兒的事情,我都已經清楚了,只是我這裡還有些旁的事需要問你。當年來鎮上做法求雨的那個仙君,你可還記得?”
此時三人都已在石頭上坐下,只有老頭一個人還站著,視線一矮下來,便看見了帽檐下那張好似活骷髏的臉孔。
“依稀還記得。”老頭依言,“那人一身黑袍,好像說……自己是個四方遊歷的散仙。”
“散仙?”
君離眉心擰起:“那他可有道號?可有師承?”
老頭連連搖頭:“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記得。”
“那他祈雨時,擺的什麼祭壇,畫了什麼樣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