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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的話哪裡戳中了老頭,全程低著頭的老頭猛地抬頭朝他和江渙看了一眼。
而這一抬頭,卻叫君離看清了他藏在帽檐下的模樣。
這是一張乾瘦灰敗的臉孔,鼻骨高凸,眼眶凹陷,不見一絲眼白的黑色眼珠在眼眶裡快速滾動,整張臉好像個活骷髏一般,沒有一絲生氣。
“外鄉來的湊什麼熱鬧!”
老頭似是生氣了,黑眼珠轉的飛快,似乎下一瞬就要從他乾癟的眼眶裡掉出來。
君離仿佛沒看見一樣,說道:“外鄉來的怎麼了?難不成這蛙神她就只管你們清水鎮上的百姓,別的人來拜她就不管了?”
“不管不管!你們哪來的回哪去!平白跑來添什麼亂!”
老頭惱了,竟是直接揚起一根黑不溜秋的就朝兩人身上掄了過去。
“滾回去!那生兒子有什麼好?一個兩個都跟中了邪似的跑來拜!”
棍子劈頭蓋臉砸下,君離躲的快,未被碰觸到一點,江渙卻白白挨了好幾下,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這老頭別看瘦的只剩一把骨頭,風一吹就要倒,勁頭卻不小,一根拐杖舞的生風。
眼瞧著拐杖又迎頭砸了下來,君離指尖一掐,一股風憑空吹來,像一雙無形的手,靈活的捲起了老頭的褲腿。
霎時,一雙只剩下森森白骨的人腳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老頭的腳從腳踝處齊刷刷斷掉,只剩下慘白的腳骨向後彎折,拖在地上,已經磨的圓潤泛光,在地上劃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您這腿腳不便,動作倒是靈敏的很啊。”君離笑道。
老頭狠狠揮下的手猛地停住了,一雙漆黑的眼珠狠狠瞪著君離,似要將他活活弄死。
君離卻不怕,聲音輕快:“您不是引路人嗎?怎麼還有往外趕客的道理?”
老頭喉嚨里「嚯嚯」的聲音愈發劇烈,他張開了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手上的拐杖朝著君離的頭頂狠狠砸下。
君離唇角一卷,朝他笑了一笑,順手拎上江渙,就沿著他剛剛指出的那條路,腳下生風,跑了個無影無蹤。
直到身後再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傳來,君離才停下腳步,將江渙丟在腳邊。
他輕喘了幾聲,心道沈清紓這小身板是真的羸弱,拎個人才跑這麼幾步路,就不行了。
想必是窩了幾百年都沒怎麼煉過筋骨,已經呆廢了,日後還是得趕緊鍛鍊起來才是。
“師……師尊,”江渙心神未定,說話還有些打抖,“剛剛那老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聽說我們是外面來的,他反應這麼大?”
君離摸了摸下巴,一臉的高深莫測:“因為他可能和這位蛙神關係匪淺呢。”
“這是為何?”江渙聽的一頭霧水。
君離正要回答,忽覺衣襟里傳來酥癢之感,他摸了摸下頜,鳳眼眯起。
“鍋鍋這一覺睡得可好?”
像是回應他的話般,衣裳里一聳一聳的鼓起小包,然後一個金燦燦的小腦袋從前襟處探了出來。
其實從剛剛那古怪老頭向兩人動手的時候,洛重淵就被驚醒了,但外面太亂,他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這會兒聽見這人喚他,也就一拱一拱的鑽了出來。
四處光線暗淡,霧氣瀰漫,隱隱約約能看到林立的樹木,應當是在樹林裡。
他四面環顧了一下,察覺到頭頂傳來的視線,慢慢仰起頭,正對上君離含笑的鳳眸。
作者有話說:
明天又要上班了啊啊啊,就emo……
第7章 蛙神廟求子
小東西藍色的眼瞳亮晶晶的,望著君離的樣子很有神采,看樣子是恢復了不少。
洛重淵也的確是恢復了很多,有了充沛的靈力修復,頭上傷處已經不再疼了。
君離伸出拇指輕輕撓了撓他的下頜,然後對江渙道:“還記得昨天那個胖大嬸是怎麼說的?”
“十年前清水鎮開始沒有男娃誕生,而蛙神廟卻是在三年前才突然出現,這說明什麼?”
君離將問題拋給江渙,江渙皺起眉,撓了撓頭,努力思索:“這蛙神是有人故意搞出來的?”
“不錯,”君離點點頭,“十年前這清水鎮應當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再沒有男娃誕生,而三年前傳出蛙神送子,恐怕是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當年的事。”
“這也是為何剛剛我透露出我們是外鄉人,老頭突然一反常態的原因。想必這老人家應當是知道不少內情的。”
“那我們為何剛剛不直接問他?”江渙道。
君離鳳眸彎彎,突然笑了:“你看他方才的樣子,恨不得直接一拐杖將咱們敲死,怎麼肯說?況且,這來都來了,不會會正主豈不可惜?”
他說著,捉住洛重淵的龍頭,把他從衣襟里拎出來,一抬手,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走了。”
江渙沒再多話,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緊緊跟在君離身後。
這應當是一片槐樹林,一棵棵槐樹分布密集,樹幹不過成人手臂粗細,看起來像是新種下不久。
林中陰森可怖,聚集的陰氣比他們方才在村中更加濃重,腳下是一條蜿蜒的小路,四面濃霧環繞,白茫茫一片,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