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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煙花倒是挺漂亮的,多看兩眼也不虧。
此後,四大仙門的紫御門、寂寒閣、九華劍派和藥王莊,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帶頭連賀三日,一時間整個修仙界暢飲狂歡,喜氣洋洋,氣氛堪比過年。
紫御門門主秦屹更換年號,改為新啟,寓意掃除舊祟,迎接新生,修仙界一切重啟。
……
新啟三百零五年。
錢塘縣郊外,小荒山。
轟轟兩聲巨響過後,君離這萬人罵的祖宗自一堆焦黑的廢墟中,爬了出來。
入目是一片黢黑,殘垣斷木,碎屑焦土,空氣中混雜著一股刺鼻的怪味道。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同樣慘不忍睹,被炸的黑漆漆的衣裳,和一雙蒼白纖長的手,咳嗽了兩聲。
心道,他不是死了嗎?
萬鬼窟崖邊,萬劍穿心,跌入窟底,估摸著幾縷殘魂斷魄都被那數萬惡鬼吞了個乾淨,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今這是,奪舍了?
那這具身體,誰的?
“師尊,先擦把臉,這裡我來收拾。”
耳邊傳來一道清朗中帶些稚色的聲音,君離抬頭,面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朝他遞了方白帕子。
少年生的白淨清秀,一身青衫乾乾淨淨,和他這副狼狽模樣,對比鮮明。
且他這副沉著淡然的樣子,炸房的事情,估計不是第一次了。
“你是?”君離揉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雙耳中還縈繞被巨響震盪過後的那種嗡鳴。
這少年面生,應當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
少年的眉頭皺了皺:“師尊,我是江渙,你不記得了?”
什麼江換、李換的,君離自然記不得。
但他打量著自己這具身體,抬手間,看見左腕上的那道疤。
這隻手腕纖細修長,皮膚白的泛青,那道傷疤橫貫而過,猙獰刺目。
嘶,他知道自己奪舍的是誰了。
如果沒記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應當正是九華派二長老,沈清紓。
仙門百家諸位掌門長老之中出了名的,只有金丹修為的老廢物。
據說別看他相貌二十六七,卻已有七八百歲高齡。
因為修煉一直無法突破境界,被困在金丹中期久久不能精進,這才開始醉心丹藥,想要研製出能幫自己突破境界的仙丹。
沈清紓痴迷煉丹幾百年,除去炸了九華派二十幾間屋舍,三個大殿,兩個種滿珍貴靈藥仙草的藥圃,毀了數百個上好的煉丹爐,還炸傷自己一隻手外,這丹藥卻是沒能練成的。
而且他為人陰鷙冷漠,長年把自己關在煉丹房內,致使他絲毫不懂人情冷暖,待人接物也與常人不同,性格孤僻怪異,身邊就只有一個伺候他日常起居的小徒弟,估計就是面前這叫江渙的少年了。
眼下,想是原身煉丹的時候又炸了丹爐,卻不想直接把自己也送上了西天,這才叫他得了空子,陰差陽錯奪舍了這具身體。
接過江渙遞來的帕子,擦了把臉,君離諷笑。
從某些方面來看,他和這沈清紓倒也算是一類人,都是「禍害」。
不過,這沈清紓只禍害九華派,他就不一樣了,禍害了整個修仙界,還是眾修士們喊打喊殺的大魔頭。
“師尊,你可是身子有什麼不適?”
耳邊傳來江渙的聲音,君離回過神,清了清嗓子:“無礙,你先將這裡收拾收拾,為師出去走走。”
他說完,起身拂了拂衣袖,淌過一地廢墟,就朝山下走去。
沈清紓只有金丹修為,又在這一境界滯留數百年之久,也不知體內靈力如何。
他得尋個僻靜地方,調動體內靈力,好好探查一下這具新的身體。
小荒山名副其實,亂石黃土,寸草不生,荒涼的很。
君離拎著破爛的衣擺漫山遍野逛了個遍,才在後山的山腰處發現一眼山泉。
泉水清冽,照出了他現在的樣子。
水中人影劍眉鳳目,朱唇皓齒,若不是衣衫凌亂,滿身狼狽,應當也是風姿冰冷,瓊佩珊珊的。
君離舒了口氣,還好不醜。
而後便尋了個寬闊安靜的地方,盤坐下來調動體內靈力,運走經脈,探查這具身體的情況。
靈力被他催動著在丹田處運走了兩周,只覺小腹處隱隱灼熱起來,能探到已經結了金丹,果然是金丹中期不假。
好在沈清紓雖然停留在這一境界幾百年沒有突破,這體內靈力倒是不虛。
他能感覺到那些充沛的靈力在體內奔騰,前世他修了鬼道,其實就是用自己摸索出來的法子煉化那些惡鬼的怨氣、鬼氣,將其轉化為純清的靈氣,為己所用。
但這些靠歪路得來的靈氣修築而成的靈力,多少和沈清紓這具身體靠正途而得的靈力不同,也不知能不能融合。
前世其實他已達化神後期,後來修煉了自創的鬼道心法,一舉突破大乘境界。
大乘境壽元可達兩萬餘年,修為肉身皆已具備飛升上界的條件,所有的修為法力也直接同魂體相通,只要再渡劫完畢,就可飛升成仙。
因此,他之前所有的修為法力都凝成了一顆通體瑩白的珠子,隨著他的魂體,帶入了這具新的肉身。
但沈清紓的境界不夠,修為不達,這顆蘊藏著他滿滿修為的珠子只能盡數化成了靈力,隨著他日後不斷修煉,才能不斷釋放,與這具身體原本的靈力融合,重新突破,提升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