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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好奇,既然這個糕點的味道不行,又究竟,有何處與眾不同呢?
聞言,初沅凝眸望向她,竟是難得的摳門起來。她豎起蔥白的食指,示意道:“只能一塊哦。”
流螢還從未見過她這般較真的模樣,一時間,不免有些愣怔。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一塊送到嘴邊品嘗,蹙起細眉,發覺果真如初沅所說,太甜了些。
然而這會兒的初沅,竟是單手托著下頜,笑吟吟地看著碟中擺放的玉露團,唇角微翹,浮現淡淡笑意。
半點不見方才的嫌棄。
如今她終是知道,何謂風水輪轉。
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為她,洗手作羹湯。
她又拿起一塊放在中間的玉露團品嘗。
不過這回,竟是出乎意料的好味道。
初沅看著手裡咬去小半口的糕點,沉吟片刻,不由得笑了。
然後,又撿起一塊,品嘗著,挑選著,究竟有哪些,是他真正用心製作的。
***
另一邊,謝貴妃詢問送完糕點回返的宮婢,道:“初沅那邊有何反應?”
那個宮婢遲疑著答道:“殿下好像不是很滿意。”
得到這個答案,謝貴妃並不覺得意外。
她揭開食盒,看著裡邊剩下的玉露團,不禁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她這個侄兒,倒是懂得如何討姑娘家歡心。
大清早的,就讓人將食盒送到她這裡,要她幫忙轉交。
也不知道是為此忙活了多久。
不過他的廚藝,實在是不敢恭維,時好時壞的。
恐怕初沅嘗過以後,就能猜到這碟糕點是何人相贈的了。
思及此,謝貴妃不由怔住,登時反應過來。
“這個三郎啊,還真是會耍心眼。”
是刻意做一些次品,好讓初沅識出他的身份呢!
***
這日中午,那個為滕子逸引路的內侍,終是於灌叢中甦醒,趔趄著回到桓頌的住處回稟。
“奴婢無能,還沒有確保事成……便遭人暗算,昏迷了過去。”
按照原本的吩咐,他是要在水榭外邊守著,直到那個承恩侯世子和昭陽公主完事,木已成舟,再帶滕子逸出宮的。
誰曾想,他還沒看到滕子逸進去,就率先失去了意識……
聽著他的話,桓頌站在瑞獸香爐之前,手持香箸,慢條斯理地撥弄著香灰。
隔著一小段距離,他的嗓音若遠似近,帶著幾分冷意:“你一天一夜未歸,雜家也沒覺得,你能帶回什麼好消息。”
說著,他重新放進一塊沉水香,將香爐的雲母鏤空蓋子給闔上。
縷縷騰起的煙霧中,他側首,睥睨著腳下匍匐的內侍,啟唇慢聲道:“沒用的東西,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滾。”
看著那個內侍連滾帶爬地出屋,桓頌落座圈椅,雙眸微闔,伸手摁住了眉心,“阿瀠啊,還是怪雜家,太心軟了。”
若不是阿瀠的緣故,他也不想出手,設計讓滕子逸去撿便宜。
可惜他沒有料到,謝言岐也會在昨日進宮。
恐怕他處心積慮備好的冰鎮梅子酒,到最後,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思及此,桓頌不禁睜開眼睛,無意識地用指腹摩挲著眉骨,稍作思索。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走。
他籌謀的那些兇殺案,對初沅的刺殺,以及紅袖招那個宣菱,都引著三司的調查方向,在靠近昭陽公主的舊事。
除卻三年前,她回宮之時的刻意阻撓。
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針對昭陽。
因為他知道,那個謝言岐,總能將她的麻煩,樁樁件件地解決。
他想藉此引出的,只是昭陽公主的過往,是十八年前的舊事。
畢竟昭陽那孩子,也確實可憐。
——他都有些憐愛了。
忽然間,桓頌不由得笑了:“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你的報應吧。”
“讓你真正地嘗一下,遭到背叛的滋味。”
“陛下。”
十八年前,你懷疑跟隨著你南征北戰、打下江山的宋家,心懷不軌,意圖謀反。
就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真正背叛你的,其實是你的至親至愛之人。
你最疼惜的初沅,她所有的悲痛過往,悉數拜你深愛的皇后所賜。
恐怕你也不會想到,你以為的忠僕,就是十八年前,那個叛臣宋頤的長子,宋長淮。
桓頌,是還宋啊。
第129章
沒過幾日, 桓頌派去揚州調查的人,便將聖人想要的結果帶了回來。
“陛下,這個徐蘭徐嬤嬤, 本是揚州人士。因緣巧合進到崔府,便成了皇后的乳母, 之後又隨著皇后的冊封, 一道進宮。”
“也許是因為自小相伴的情分,皇后很是倚重、也很是信任她,經常將一些要事交由她處理。”
“可惜後來, 皇后懷著昭陽公主的時候, 她不慎選錯香料,致使皇后險些小產, 於是就被驅逐出了宮。”
“也就是十八年前的八月左右,昭陽公主降世的第二個月, 她帶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嬰, 回到了揚州。據她所說,那個嬰孩……不過是她在途中撿到的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