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蜻蜓點水的一吻。
勾纏出往日耳鬢廝磨、親密無間的一幕幕。
鏡花水月一般。
又隨著這個吻,轉瞬即逝。
“這個……世子還記得嗎?”她掀眸凝望著他,嘴唇翕動,問。
她在問,那晚的意|亂|情|迷。
更在問,往昔的繾綣情意。
這時,謝言岐維持在唇畔的從容笑意,終是凝住。
有些許錯愕,還有恍惚。
他似乎聽見,理智在腦海里,倏然潰決的聲響。
藥效操縱的谷欠念,回憶中的旖旎,支使著他的行為失控。
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
謝言岐抬手握住她的後頸,強勢的深吻急如驟雨,一來就去侵占她唇齒間的甜軟。
初沅被迫後仰著頎秀脖頸,承接著他的攻陷、他的攫取。原本抵在他肩上的小手,無所適從地攥緊他的衣襟,嗚嗚咽咽地推拒著,不多時,又虛軟至極地,緩緩鬆開。
一發不可收拾。
窗牖透進幽曖暮光,四周靜謐,僅存的這點聲響,就顯得尤為真切。
兩人呼吸交纏,急促地吸入,又沉重地呼出。難以自持的口耑息此起彼伏,壓不住唇齒間偶爾溢出的潺潺之聲,和顫巍巍的嚶嚀。
初沅整個人偎在謝言岐懷裡,渾身發軟地靠著他,不住下滑。結果又被他箍著月要月支上提,容不得分毫的迴避。
溫香軟玉盈滿懷,謝言岐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觸手可及的當下,還是旖|旎的夢境,稍縱即逝。他只能握緊掌下的纖腰,雙眸微闔,在這其中放任沉|淪。
熟稔的親吻,好像又讓他們,回到了三年前。
他們緊密相擁,伴隨著天旋地轉的深吻,趔趄撞向屋裡的紅木鑲嵌螺鈿圓桌。初沅只覺身子一空,隨即,便被他掐著腰放坐在桌上。
跌跌撞撞中,桌腿挪動,擦出刺耳的拖聲。
這陣動靜,屬實就有些大了。
門上拓印的人影微動,隨之而來的,是婢女的關切問詢:“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一句話,驚破室內的旖|旎。
話音甫落,初沅瀕臨渙散的意識,也跟著清明不少。
現在,不是三年前。
隔壁房間還有她的姑母,在等著。
她抬起眼皮,緊張地望向門口,小手握成拳,輕錘兩下他的肩膀,嗚咽著示意。
也不知他是懂,還是沒懂。
下一刻,謝言岐便含走她唇上初凝的露珠,輾轉流連過她的唇角、玉頰、下頜,最後,暫且埋在她的頸窩。
他鼻息溫熱,拂過細微顫慄,初沅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襟,嬌音顫顫抑著口耑:“沒、沒事……唔……”
末了的尾音,因她難耐地咬著唇,轉而吟出含糊的一聲低呼。
謝言岐放在她月要際的手,穿過交疊的袍衫,徐徐往上,最後隔著單薄一層裡衣,一握。初沅登時驚呼著,軟倒在他懷裡。
他的動作橫行無忌,越過那捧軟雪,從初沅的肩頭撫過。外衫翩然落下,不經意碰倒桌案擺放的杯盞,茶水隨之傾倒,將衣裳濡濕。
明明屋中間的這張桌案,距離屏風後面的美人榻,不過十步之遠。
他們卻走的格外磕磕絆絆。
接連落在地上,絆住他們步履的,是初沅細指翻轉,解開的他的月要封、月白的外袍,還有謝言岐抬手抽走簪子,從她髮髻落下的玉冠……
兩人幾乎是一併跌倒在輕軟茵褥上。
謝言岐單手桎梏著她的兩條皓腕,帶著一片陰影傾身壓上去,急驟的吻,或輕或重地落下,碾磨著她的唇。
也說不清是因為酒中的藥效,還是因為他對她,始終壓抑著最原始的谷欠望。
終於在間隔三年以後的今日,轟然潰決。
初沅予取予求。
然而,一切卻都戛然而止於,他的手沒入素絹袴,侵向那令人心神嚮往處。下一刻,謝言岐唇上一痛,嘗到齒間漫開的腥甜。
他倏地睜開眼睛。
初沅也在看著他,瞳眸蒙著一層迷離淚霧,眼神卻清醒,透著刺痛人心的淡淡悲切。
原來,他記得的,就只是這事嗎?
儘管謝言岐的眼前重影幢幢,一陣清晰,一陣模糊。但還是為她眸中的淚光,心臟緊縮,驟然怔住。
熟悉的絞痛再次上涌,從心口處,蔓延至四肢百骸。
謝言岐已經說不清,那股濃郁的血腥味,究竟是喉間湧來,還是因為,她咬破下唇的傷口。
恍惚之際,初沅推開他,光著兩條纖細筆直的月退跣足下榻。她一件一件地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裳,顫抖著指尖穿戴。
一時間,他們好像又回到揚州刺史府那間密室。
——那時,他也是這般旁觀著她穿衣的動作。
只不過如今,境遇、情勢,大不相同。
這回,是她先清醒。
過往和現實拉扯著,謝言岐頭痛欲裂,耐著心口的絞痛、熾烈的藥性,起身抱起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放在榻上,動手給她更衣。
初沅沒再推拒。
長公主給的,仍舊是男子的袍衫。
末了,她衣衫齊整,坐在榻邊;他仍舊是隨意披著件外袍,肌理緊實的月匈膛大敞,半跪在她身前,仰首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