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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胸腔微震,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
任誰看到他這般模樣,都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可她非但沒有迴避,還敢拉著他這樣一個身中春.藥的男人,躲進了密道。
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現在才知道害怕……會不會有些太晚了?
眼下的沉默顯得分外尷尬,初沅咬了下唇角,局促不安地低聲開口:“公子莫怪,我、我這也是……一時情急。”
始終在這裡耽擱也不是辦法,她說完一頓,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道:“我或許,有辦法幫到公子。”
顧及禮數,她沒有直接去拉他的手,還是輕輕牽著他的衣袖,沿著密道往前走。
謝言岐的身量本就比她高上許多,此刻因為她的拉扯,不得不彎下身子,配合她的動作。
他看著走在身前的女子,嘴角忽然就勾起一抹嗤嘲的笑意來。
——他倒想看看,這個自顧不暇的小姑娘,究竟要怎麼救他。
他們在密道中沒走多遠,前方便豁然開朗,通到了一間密室。
密室不算很大,但五臟俱全,凹凸不平的牆壁上,更是鑲嵌著數顆夜明珠,淡淡的光輝,竟是將整個密室都照得恍如白晝。
初沅擦淨布滿塵埃的几榻,扶謝言岐坐下。
“公子可是只身前來?”她問。
謝言岐看了她一眼,嗤道:“這與你何干?”
聽了這話,初沅便知是他誤會了,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公子現在這個模樣……頗有些孤立無援,所以就想問問,是否要我幫忙傳話?”
謝言岐捏了捏眉心,未語。
刺史府西南的水榭,確實是有接應他的人在。
但若是將聯繫的方式告知於她,那豈不是將他和所有暗衛的性命和安危,都交由她手上。
他現在,還沒有到這個走投無路的地步。
“我以前,曾是浮夢苑的姑娘,各式各樣的手段都曾見過,我看公子現在……應該就是中了媚藥。一般的媚藥,只要熬過那個藥勁兒,就能無恙,但這十分考驗人的耐性,世間沒幾個人能熬得住。”
“另外的,就是藥性最猛烈的媚藥,熬到最後,只能渾身經脈斷裂身亡。不知公子所中的媚藥究竟是哪種,又是否,需要小女子的幫忙?”
初沅的聲音越說越小,但最後,幾不可聞。
謝言岐垂眸看她,極其風流,極其肆意地,笑了一聲。
——“呵,幫我……你怎麼幫?”
***
錦庭苑。
龐延洪微喘著躺在床上,顯然藥性還沒過。
而另一邊的美人榻上,雲錦珊亦是面色潮紅,嬌喘吁吁。
兩人現在的狀況,著實不算太好。
他不住地詢問旁邊看診的大夫,喝道:“你究竟是什麼庸醫,怎么喝了你的藥,這藥性還是沒有消退!”
跪在他床畔的陳大夫焦灼擦汗,解釋道:“大人中的可不是一般的虎狼之藥,尋常的施針服藥,怕是效用甚微啊!”
龐延洪猛地將瓷枕砸向他,質問道:“那該怎麼辦!你就要本官等死嗎!”
瓷枕砰地一聲,砸到了陳大夫的額角,霎時間,殷紅的鮮血流下,糊了他的視線。
可他卻不敢抬手去擦,仍是直愣愣地跪在床前,道:“這……這只能是順其自然,或是把藥性給熬過去,下官、下官能為大人和姨娘做的,也只有多備下幾副補身子的藥……”
龐延洪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但聽了這話,卻也全無辦法,只能招招手揮退滿屋子的下人。
看著從屏風後的美人榻上起身,慢慢走向他的雲錦珊,龐延洪放在身側的手指,不禁有些顫抖。
他已經派府衛去找了。
若真揪出了那個窺伺的小人,他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這一晚,錦庭苑的燈燭和熱水,一直都沒有斷過。
作者有話說:
第十六章
——“呵,幫我,你怎麼幫?”
空寂的密室中,夜明珠的光暈淡濛濛一片,幽曖曈曨,漫散著熏熏然的旖旎氣氛。
謝言岐慵懶躺坐在几榻之上,手臂撐在身後,抬起下頜仰首看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好整以暇,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痞氣。
明明現在,他才是最狼狽的那一個,身中虎狼之藥,呼吸紊亂且急促,原本漆黑的眉眼,也被汗珠濡得濕漉漉的,儘是風措的靡靡之色。
可他滿斥春.意的鳳眸注視著她,不可一世,驕矜肆意,卻始終透著揶揄的審視。
就好像她拙劣說辭背後的所有心思,都已被他看穿洞悉。
一時間,高燒的熱意上涌,初沅臉頰發燙,一呼一吸間,似乎都帶上了羞窘的侷促。
她用力掐了下掌心,屏息垂眸,低聲道:“……還請公子恕我冒犯。”
說著,她便踩著僵硬的步伐,慢吞吞繞到了他身後。
初沅的指尖帶著些微涼意,柔軟地擦過謝言岐耳廓,落在了他的太陽穴處。
感受著她輕輕揉摩的力度,謝言岐胸腔微震,低低嗤笑出聲:“你確定,要這樣幫我?”
聞言,初沅細白的手臂一僵,又緩緩後挪,開始在他肩頸旋推掌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