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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還是不肯越過此事。
謝言岐沒有應話,始終似笑非笑地將她望著。
倏然間,初沅禁不住吟出一聲短促嬌音。
她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的勁腰,難耐地咬著唇,討饒道:“別,別,還疼著呢。”
謝言岐慢條斯理地收手,笑道:“臣還以為,殿下是忘記了從前,在揚州那段時間。”
初沅埋首他懷中,因著方才的餘韻,細微地顫慄著——
合著這人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他以前的豐功偉績。
初沅的面頰止不住發燙。
這回,她攥著他的衣角,是如何都說不出後話了。
顧及她確實在昨晚傷到,謝言岐縱使是谷欠求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鬆手,隨後起身,徑直走向臨窗的檀木小案。
他提起水壺,往銅盆注入清水,不緊不慢地淨手以後,他又向初沅問出膏藥的所在之處,末了,終是拿起箱櫃中的一個瓷瓶,復又折返。
初沅看出他的意圖,不禁羞得往裡躲。
奈何謝言岐握住她的腳踝,又拖她到榻沿,“殿下自己擦藥,難道還能比微臣顧得更全嗎?”
話音甫落,初沅便驟然紅了臉。
她羞赧地想去蹬他,結果反倒被他錮住踝骨,動彈不得。
天光正盛,擦過窗際翻飛而入,將空中浮動的纖塵都映照得清晰。
初沅埋首在茵褥中,感受著他動作,恥意逐漸漫上心頭。
他指尖沾著微涼藥膏,輕柔且堅定地擦拭那泛紅的邊沿。
極其輕微的一次觸碰,便能讓她禁不住地顫慄。
看見她緊張蜷起的如玉腳趾,謝言岐不禁無奈一笑:這傻姑娘,倒是對她自己挺狠。
就在初沅將要因為這份難堪背過氣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貌似,是有客到訪。
流螢知道她和謝言岐在裡面的事情,於是先行過來叩門,細聲提醒道:“殿下,是太子妃。她帶著繡娘過來,準備為殿下量制嫁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於初沅而言,不啻於救星。
這時,她終是敢從茵褥中抬首,眸里含淚地望向他,喚道:“謝言岐……”
她的嗓音婉轉帶著嬌,可分明含著幾分催促之意。
似是在委婉對他說:她的阿嫂都來了,現在,他也該走了。
好像為了印證她的話,外頭的動靜,也由遠及近。
這般危急的境況,謝言岐甚至還好整以暇地蓋好了瓷瓶。
見狀,初沅實在無法冷靜,終是掙扎著,不慎將玉足踢到他下頜。
……
太子妃也是臨時起意,提前帶著尚衣局的繡娘過來,為她量身縫製嫁衣。
畢竟,她到底是整個燕朝最為疼愛的金枝玉葉,這終身大事,更是馬虎不得。
在廳堂靜待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太子妃終是等到了初沅的姍姍來遲。
“阿嫂。”初沅邁過門檻,緩步朝她走近,行了個禮,“都怨我,起得晚了,害得阿嫂久等。”
太子妃溫柔笑著搖頭,道:“也怪我,沒有提前告知你一聲。”
她拉過初沅的手,往屋裡走,語調舒緩地解釋道:“雖說,距離你和鎮國公世子的婚期,還有好幾個月時間,但這鳳冠霞帔,還是儘早提上日程縫製的好,以免之後出什麼差錯,來不及趕製。”
“你呢,也不用擔心後面瘦了或是胖了,衣服不合身,到時候,自有天下第一針的繡娘為你修改。”
她和謝言岐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二月。
距今,還有半年不到。
原先初沅還覺得,約定的日子遙遙無期,沒想到這眨眼之間,便要著手為她準備嫁衣了。
初沅隨著繡娘走進裡間,直到量好身段,她還是有幾分,不真切的感受。
……
這邊,宮裡開始為初沅的大婚做準備。
另一邊,大理寺也遵循聖人吩咐,有條不紊地在調查十八年前,宋頤一案的真相。
臨到年關,這樁舊案方才水落石出。
第175章
鑑於這樁舊案已經過去了數年, 許多事情都無法追溯、難以查證。
是以,謝言岐便帶著差吏去往隴右和吐蕃,仔細在那邊勘察了一番, 歷時兩月有餘,終是循著蛛絲馬跡, 查到了當年真相。
十一月初一, 在宣政殿的望朝之上,謝言岐遞上了陳情的奏疏,裡邊詳盡敘說了當年, 宋頤起兵謀反的始末。
那日, 宋初瓷在殿中的鳴鼓而攻、口誅筆伐,的確屬實——
宋頤的調兵遣將、擅離鎮地, 並非是圖謀不軌,而是為了助得吐蕃的大王子登位, 以維持兩國的敦睦邦交。
他出兵之前, 也曾向長安傳信,告知邊境的局勢。
因著情況緊急,那個負責送信的函使,不敢在途中有一刻的停歇, 晝夜不分、馬不解鞍,孰料,竟是在途徑劍南道的時候, 不慎失足, 就此跌落山崖, 屍骨無存。
京中未曾接到宋頤的信件, 便以為是宋頤意欲謀逆, 於是就軟禁了宋頤留京的母親和妻子, 並且打著平定叛亂的名義出兵——
而劍南道和宋頤的鎮地相鄰,劍南道的節度使奉命出征,率先和宋頤的軍隊短兵相接。他不知其間內情,認定了宋頤的罪行,便沒有任何的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