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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的實在露骨。
初沅聽得耳熱,蜷在謝言岐的懷中,咬唇著不敢出聲,侷促之下,那兩扇蝶翼似的睫羽,也不由輕顫了起來。
謝言岐輕拍她肩膀,示意她鬆開,隨後抬眸,望向龐延洪,低聲笑道:“龐大人說的在理。”
龐延洪伸臂一指旁邊的石道,“謝世子,請吧。”
謝言岐噙笑頷首,也不客氣。他將手搭在初沅腰際,攬著她便往掠過龐延洪身側,目不斜視走向石道。
青石鋪就的小道蜿蜒而上,一直通往綠蔭深林間的巍巍別莊。
奈何初沅今日著了身鬱金色綾裙,裙擺愈過腳踝。她為了跟上謝言岐的步伐,一個不慎,便在踩上石階的時候,被堆疊的裙袂絆了下,打了個踉蹌。
謝言岐及時收緊她的腰肢,扶她站穩。他垂眸看了她一眼,隨後,視線下落,看見了她手裡攥不住的綾裙,眉宇微凝。
初沅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拾階而上。
望著謝言岐將初沅抱到別莊去。
幾步之遠的馬車前,龐延洪和雲錦珊無聲對視,都瞧見了對方唇畔的笑意。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謝世子再怎麼矜貴,到如今,不還是栽了。
作者有話說:
第四十二章
一直走到別莊庭前, 謝言岐都沒有要將她放下來的跡象。
瞧著他清雋沉肅的側臉,初沅輕攥他衣襟,櫻唇微翕, 正欲說些什麼。
這時,奚平不聲不響地站在了他們身後, 拱手喚道:“世子。”
他突如其來的出現, 駭得初沅一驚,不自覺地往謝言岐懷中躲了躲。
慢慢緩過來之後,她睫羽輕抬, 怯怯望到了謝言岐垂眸看來的眼底。
四目相對之際, 他似是被她這舉動給取悅到,極輕地笑了下。
初沅的裙袂在空中盪起, 划過一條流暢的弧度。
謝言岐抱著她轉過身,回首睥向奚平, 眉眼小幅度地上挑了一下, “何事?”
奚平頭也不敢抬地應道:“世子,關雎苑已經收拾好了。”
如今的平泉別莊並非私邸,其原主逝世之後,便被充入了公家。因此, 來客們皆要上報官府,並交納一定酬金。
但幾年前,謝家二郎謝言嶺至此調養, 鎮國公府便在這兒盤下了一處三進的院落, 也就是關雎苑。
奚平接到謝言岐傳給暗衛的隱語之後, 便馬不停蹄趕到平泉別莊, 把關雎苑給收拾了出來。
謝言岐略一頷首, 道:“好, 帶路。”
平泉別莊恢弘壯麗,其間的一幢幢朱閣青.樓錯落有致,涼台水榭,吊橋長廊,布局極為精巧。
謝言岐慢兩步走在後邊,抱著初沅緩步穿過蔥鬱灌木相夾的鵝卵小徑。
初沅安靜地蜷在他懷中,頗有些不自在,她終是幾不可見地扯了下他衣襟,小聲道:“世子,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甫一出聲,謝言岐便斂眸朝她看來。
聞言,他微凝眉宇,掂了掂懷裡的嬌.小分量。
方才見她穿著綾裙拾階頗有不便,結果竟是忘了,要將她放下來。
初沅勾住他肩頸,試探地足尖點地,緩慢站穩。
她抖落裙擺上的褶皺,仰起頭,對謝言岐彎了彎眼睛,“多謝世子。”
謝言岐勾起唇角沒說話,只放在她腰間的手下移,拉過了她的。
兩人一前一後地沿小徑而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濃郁暮色之中。
望著他們走遠的方向,不遠處的亭閣里,也緩慢走出了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
梁盼不曾想,她這麼快,便和這兩人再次重逢。
回想起下午被那個侍衛羞辱的滋味,她便憤恨地緊攥了絹帕,氣得咬牙切齒。
她到了平泉山莊之後,也不是沒有找永寧侯、她的阿耶做主。
可聽過她對謝言岐一行人的描述,永寧侯卻是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盼兒,聽阿耶一句話,這個人啊,絕對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今天的事兒,就當是沒發生過吧。”
但這麼大的委屈,她怎麼可能拋之腦後,隨隨便便地給忘了?
就在她眉頭不展、鬱鬱寡歡的時候,她竟偶然地在平泉別莊,瞧見了那個欺負她的侍衛奚平。
懼於他的超群武藝,梁盼不敢明目張胆地打探。於是她便私下著人調查,最後得知,奚平去往的關雎苑,居然就是鎮國公府置辦在揚州的那處私邸!
既如此,那位倜儻郎君的身份,便也清晰浮於眼前了。
——鎮國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皆是英年早逝,所以,他就只能是謝家的三郎,鎮國公府的世子爺了。
如果說,男人俊美無雙的面容已經吸引到了她,那如今,再加上這樣尊貴的身份,她的整顆心,便是徹底淪陷了。
儘管知道男人風流些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梁盼想想他們二人的親密無間,卻還是止不住地心裡泛酸。她看向一步之遙的梁威,問道:“堂哥,你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聞言,梁威咬牙切齒地陳述道:“知道名動揚州的‘廣陵洛神’吧?她就是。”
一提起初沅,梁威就不可抑制地後悔起那場賭局,流露了幾分落寞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