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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祁也無法再拒,隨手指了指剛將茶水放到他手邊,大氣都不敢出的小丫鬟,“行,就她吧。”
柳兒手一抖,茶水灑了陸祁一身。
老夫人也是一愣,看著一臉稚氣的柳兒。
這……及笄了沒有?
一年後,視女如命的晉王終於找到了自己甜軟的小女兒,沒想到小女兒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如他所想一般撲進他懷裡訴苦撒嬌,而是怯怯地躲到一旁的英俊男人身後,“相公……”
男人拍拍她的手,低頭輕哄:“乖,這是柳兒的爹爹,不是壞人。”
晉王:“……”
突然想砍人……
又甜又軟真單純小美人x面冷心熱假兇殘大少爺
第三十二章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刺史府便在這場變故中驚醒了過來。
陳大夫肩挎藥箱,腳步匆匆跟著婢女的指引,朝府邸西南的一處院落趕去。
等他到時, 內室的殘局已經收拾妥當。
陳大夫一繞過那架黃花梨木透雕屏風,便看見了守在床前的男人。
謝言岐的眉宇間蹙著一絲不耐, 外袍松垮披在肩後, 露出了大片肌理緊實的胸膛,隱隱約約的,還能覷見幾道曖.昧的紅痕。
聽見陳大夫躬身行禮的問安, 他握了握小姑娘纖細的玉手, 頭也不抬地回道:“看看,她怎麼回事?”
蜷在榻上的初沅雙眸緊闔, 玉頰浮著層不正常的潮.紅,幾縷濡濕的青絲緊貼額角, 愈發顯得她小臉嬌嫩, 歷經過風雨的西府海棠似的,楚楚可憐。
這初沅姑娘昏迷的時間點和場合屬實微妙,陳大夫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問, 更不敢多看。
他趨步上前,為榻上的初沅切脈問診。
慢慢的,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陳大夫小心翼翼地朝謝言岐看了眼, 不禁低聲問道:“敢問世子, 初沅姑娘在暈倒之前, 可有何不適?”
聽了他這一問, 謝言岐抬手捏了下眉心, 嗓音里抑著幾分顯而易見的低啞:“……她說難受。”
——“世子, 我難受。”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嬌滴滴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就顫著指尖反手後探,猝不及防地,便在他身上撓了幾道紅痕。
若非他雙手緊箍小姑娘的月要月支,她怕是在下一刻就要徑直掉了下去,再落得個摔傷。
不清楚這其間原委,陳大夫斟酌著繼續問道:“這……是哪種難受?”
是身體本身的不適?
還是……床.笫間的承.歡難耐?
謝言岐手抵眉骨,抬眸瞥他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這個問題,你問我?”
他又不是她,又如何能知?
這謝世子生了副修皙雋秀的風.流相,平日裡,也儘是玩世不恭、桀驁不羈的作派。
但現在,他漫不經心望來,黑眸中裹挾著一層難辨的情緒,就像是盤旋欲來的山雨,沉沉迫在了人的心頭。
一時間,陳大夫的呼吸有些發緊。他忙是低下頭,避開了這極具壓迫感的凝視,訥訥道:“這,初沅姑娘現在的脈象很是紊亂虛弱。恕老夫醫術不精,實在、實在瞧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也不知道、這初沅姑娘究竟是因何而暈倒……”
聽到這兒,謝言岐不屑地提了下唇角。他懶於再給這人眼神,彎起指節去碰初沅蒼白的小臉,慢聲問道:“所以,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話中的質疑毋庸贅述,陳大夫頓時漲紅了老臉,感到格外的難堪。他失語瞬息,硬著頭皮道:“或許……老夫可以勉為一試。”
但他從醫多年,確實從未見過初沅這種複雜的脈象,和這少見的症狀。
隨著毫針旋沒入不同穴位,原本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竟是逐漸蒼白了臉色。她臥在輕軟被褥中,凝起秀眉,難耐地嘟噥了聲,疼。
聽到這虛弱的呼聲,正在施針的陳大夫不經渾身一震,僵住了手上的動作。
謝言岐眸中噙著冷意,笑著向他看來,“滾。”
陳大夫忙不迭讓開。
謝言岐傾身撈起小姑娘的身子,連人帶被的,將她打橫抱起。
他闊步走向屋外,盪起的衣袂間,帶著凌厲的風。
恰在此時,聽到動靜的龐延洪和雲錦珊也聞訊趕來。
兩行人在冗長的迴廊上,迎面撞了個正著。
龐延洪看著神色不霽的謝言岐,遲疑問道:“謝世子,是、是初沅那丫頭沒能服侍得好嗎?”
話音甫落,旁邊的雲錦珊便輕拽他衣袖,示意他再往下看看。
謝言岐的懷中明顯還抱著個人,她昏迷不醒地蜷縮在被褥衣衫中,整個人瘦瘦小小的,一截細白的手臂落出廣袖,遍布其上的青紫掐痕清晰可見、觸目驚心。
這怕不是沒能服侍得好,而是,服侍得太好、太盡興了。
一時間,龐延洪的神情有些許複雜。
——嘖,真是想不到,這謝世子看著還挺清雋挺斯文的,可論起這榻上折騰人的手段來,也一點不比梁威差啊。
他愣神的空隙間,謝言岐也腳步不停地朝他們走來,“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