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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相隔距離的遙遠,謝言岐無法瞧見她此刻的神情。
恰逢這時,她身旁的華陽又是招手示意, 催促著他, 喊道:“表哥, 我們在這兒!這兒!”
謝言岐眼神微動, 側首面向鎮國公。可他的目光, 卻始終追隨那道嫻靜倩影。
他下頜輕抬, 示意遠處的華陽,低笑著問道:“父親,這可如何是好?”
鎮國公清楚華陽的性子。
她畢竟是宮裡嬌生慣養的公主,雖說沒有什麼目中無人的跋扈,但她的骨子裡,到底還是有那麼幾分、身為帝女的任性和妄為,實在難以當著眾人的面,回拒她的請求。
再者,瞧瞧謝言岐這笑得春風得意的模樣,又何來的半點不情願?
鎮國公的目光自謝言岐身上一掃而過,隨即落到遠處,看向那邊的兩位公主。
迎風而立的兩人,一個是動如脫兔的俏麗,一個是江南煙雨的清媚。
當真是,宛如畫中仕女一般。
鎮國公眼眸半眯,仔細地打量著,須臾,終是悟了過來。
——原來這小子,是在看他們家未來的兒媳婦呢!
意識到這點,鎮國公不禁對著謝言岐朗聲笑道:“你個臭小子,去吧!”
他的心都已經過去了,這人,還能留得住嗎?
謝言岐從命,略微提高韁繩,策馬疾馳而去。
而鎮國公則帶著一眾扈從,浩蕩攻進林間。
不多時,謝言岐收緊韁繩,放慢速度。
至初沅和華陽跟前,他翻身下馬,不緊不慢地對著她們一揖,“不知殿下找臣,是有何要事?”
他的話是在問華陽,可他的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流連於初沅身上,噙著淡淡的笑意。
本來他的那雙鳳眸就生的風流多情,如今沾染上這點脈脈的情愫,更是有如三春水,瀲灩著柔情微波。
直要將初沅淹沒在其中。
初沅不經意對上他的眼神,不由得神情微怔。
正值她恍惚之際,她身旁的華陽卻是出聲,打破了這短暫的靜寂,“表哥,你的箭術不是一向都很好嗎?你可不可以……教教我阿姐啊?”
說罷,華陽便小心翼翼地覷向初沅,觀察著她的神情。
華陽既為謝貴妃的女兒,又怎會對初沅和謝言岐的事情,毫不知情?
她的這番舉止,完全是出於私心的試探。
聞言,初沅不免有剎那的僵直。
她下意識地攥緊手中弓.弩,不可避免地,便想起當年在平泉別莊,他和她共乘一騎,手把手教她扣弦放箭的場景。
如今,當著眾人的面舊事重提,初沅難免覺得有幾分不自在的羞赧。她緊攥弓.弩的細指微動,緩了緩,平復過來,方才抬眼和他直視。
遠處鼓樂齊鳴,不時傳來人們的雀躍歡呼。
她極力拔高嗓音,道:“謝大人還有要事在身,還是……不勞煩謝大人了。”
她指的要事,自然就是今日的圍獵。
聖人方才也出言承諾,得魁之人,有重賞。
眼下,狩獵已經開始,若是讓謝言岐繼續在這裡逗留,想來,他耽擱的每一刻,都是在和頭魁漸行漸遠。
聽出她話中的推拒,謝言岐眼裡的笑意是愈發肆意。他始終凝注著她,打量的目光微動,下落至她放在腹前、緊攥著弓.弩的手上。
那雙柔荑香溫玉軟,被漆黑竹弓背襯著,白皙不染纖塵。
見狀,他不禁笑道:“無礙,殿下聰慧過人、一隅三返,想來……定是無須微臣過多指點。”
他這話,無論怎麼聽,好像都有那麼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
初沅留意到他的端詳,也自然而然地垂眸,看向她自己的那雙手。
倏然之間,昨夜的紛亂記憶浮現腦海,她好像又聽見謝言岐附在她耳畔,低沉沙啞的輕笑:“臣的命,差點就折在殿下的手裡了。”說完,他拉過她的手,揉捏她掌心,動作耐心且溫柔,似乎在為她舒緩酸痛。
突如其來的回憶,就如同燒紅的炮烙之刑,令她瞬間僵住,那雙澄澈瞳眸也因為震駭,驀的睜大一圈。
初沅倒退半步,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她櫻唇翕動,始終沒辦法接他的話。
好在,旁邊的華陽看出些許端倪,禁不住望向謝言岐,適時地問道:“表哥,可你又是如何得知,我阿姐她天資聰慧呢?”
作者有話說:
肥家了!信我最後一次,我能穩定更新到完結!很快的!
第152章
明面上, 謝言岐和初沅的交集甚少,可以說是一面之識、不相聞問。
所以,謝言岐又是如何能知曉她的性情, 還和她表現得如此之熟稔?
華陽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梭巡,慢慢地, 因著眼下的情景, 染上了幾分玩味的笑意。
此時此刻,她若是還看不出什麼端倪,那她恐怕就與瞎眼無異了。
可惜她家阿姐的性情溫柔內斂, 她又不好打趣, 於是便只能笑吟吟地瞧著謝言岐,眼神追問著, 繼續道:“表哥,所以你為什麼……這麼清楚我阿姐的事情啊?”
聞言, 謝言岐側過首, 對上她的視線,不禁小幅度地挑了下眉。
他又如何看不懂,華陽此刻盤算的那點小心思?
謝言岐眸光微動,轉而看向旁邊的初沅, 眼裡笑意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