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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岐伸出手,動作細緻地為她捋順頰邊碎發。他的鳳眸一如既往地浮著笑,只是這笑不達眼底,反倒透著幾分沉靜淡漠的冷意。
“殿下是覺得蘇承澤好,還是覺得虞崇峻好,嗯?”他低聲問道。
他的呼吸若即若離,掃過面頰,帶起輕微的顫慄。
初沅瑟縮著想躲。但她聽見他這醋海翻波的話,卻是在一愣之後,禁不住地翹起唇角,眸里次第浮現笑意。
她抬手攀住他的肩膀,美目似有秋波流轉,顧盼生輝。她笑吟吟地將他望著,“這個問題,本宮也不甚清楚。不若,就請謝大人來幫我做個抉擇?”
“謝大人和他們,不是同僚嗎?”
既如此,自然是要比她這個久居深宮的公主,知道的更多。
她嗓音軟糯,有如江南的煙雨,溫柔潤如酥。
只是她這道出的字字句句,卻刻意化作冰凌刺他。
謝言岐又如何看不懂,她的這點小心思?
聞言,他不禁輕嗤著,提了下唇角。
原本放在她腰際的手,也是愈發地收緊。
“沒想到,殿下原是這般喜新厭舊的人。”
“這麼快,就厭倦微臣了?”
他湊得更近一些,幾乎是和她鼻翼相對,如是問道。
初沅凝眸望著他,眼睫輕眨,沒有說話。
因為她在隨之而來的下一刻,就為此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夏日的衣衫輕薄,格外的好欺負。他的手牽住她腰間的綢帶,初沅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了夜裡瀰漫的涼意。
可他逐次落在她唇角、下頜、頸間的吻,卻擾亂她的呼吸,使得溫度節節攀升。
初沅心口發空,難耐得有些無助。她拱起膝蓋,幾次三番地,想要止住他手上的動作。可他就是不饒人,反倒是捉住她的兩條細腕,將其按至頭頂,用她腰間解下的綢帶緊縛。
慢慢地,謝言岐的嗓音也有幾分暗啞。他吻住她的耳珠,極輕、極肆意地笑道:“臣的手藝,似乎又精進不少,不知殿下……可還滿意?”
初沅枕著他的臂,急促小聲地呼吸著。緩了須臾,她的小手順著他的肩膀下滑,轉而攥住他方才肆意作亂的手指,輕咬下唇,問道:“這些……你都是從哪裡學的?”
說著,她向他湊近幾分,望著他的那雙瞳眸澄澈透亮,“不然,也教教我?”
作者有話說:
下午請了假,晚上多更
第150章
也許是累極, 初沅醒來的時候,儼然已是翌日的清晨。
因著這日有聖人安排的狩獵,所以流螢就特意找了身俏麗胡服, 為她換上。
初沅鮮少穿這類簡勁的衣衫,黑紗幞頭裹高髻, 躞蹀帶束出纖腰, 盈盈不堪一握,倒是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她對著銅鏡自照,一時間, 竟有些恍惚, 總覺得陌生。
流螢站在她身旁,細緻地為她捋順衣衫上的褶皺, 見狀,不禁笑著問道:“今日的狩獵, 殿下可要隨著他們一起進圍場?”
初沅不善騎射, 往年的秋圍,都不會過多參與。
今年,她也沒有任何出頭露臉的打算。
況且昨日夜裡,事畢以後的半夢半醒之際, 她枕著謝言岐的肩,依稀聽見他附在耳畔,輕聲的低語:“明日的圍場, 殿下記得……萬事小心。”
這是他昨日的來意, 也是他的囑咐。
初沅禁不住有剎那的恍惚。須臾之後, 她回過神, 對著旁邊的流螢笑了笑:“還是先看看, 情況如何吧。”
她也不知道, 今日的圍獵之上,究竟會有怎樣的波濤暗涌。
***
華清宮背山面渭,倚驪峰山勢而築,玉殿千重相連屬。
天將曉的時分,伴駕而行的百官及女眷,便接二連三地抵至獵場外圍。
身為一國之君的聖人,則來得稍晚一些。
這兩日,他一直都依著清元道長所說,常泡溫泉以盪邪去疾。所以他今天的氣色,明顯比往常好上許多。
他在一眾內侍和宮婢的簇擁之下,慢步走上高台。
瞧見底下行禮問安的眾人,他不禁朗聲笑著,免去了他們的禮,“今日的狩獵,朕就拭目以待,等著看諸位在這裡大顯身手了!”
話音甫落,場上鼓角齊鳴,旌旗蔽日。
來者儘是為此鬥志昂然。
其中最有贏面的,自然就是這幾位久經沙場、勝券在握的武將。
而鎮國公身為戰功赫赫的開國功臣,跟隨聖人橫掃千軍、覆軍殺將,更是眾所矚目。
此刻,他身騎高頭大馬,冷硬甲冑映著天光。單是遠遠望上一眼,便也能窺得干城之將的凌然風度,巍然若堅毅高山。
他身旁策馬並列的青年,則是利落的深絳雲紋箭衣,清雋挺秀有如落落青松。
鎮國公府的這對父子,當真是,堪比朝陽的耀目。
引得不少待字閨中的貴女,都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借著這個機會打量他們。
——畢竟,鎮國公是舉世無雙的英豪,有著赫赫之功;而鎮國公府的這位世子爺,風.流倜儻,神采英拔,如今又尚未婚配,自當是諸多少女的春閨夢裡人。
見著此般境況,有人歡喜,有人愁。
“若是謝家那兩位英年早逝的郎君還在,恐怕今日,你我連立足之地都無啊!”作出這般感嘆的,正是昨日蹴鞠獲勝的陳將軍陳炳榮。昔年,他還是鎮國公麾下的副將,也曾有幸見過鎮國公和其長子並肩作戰的情形——那還當真是橫掃千軍,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