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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是鬧洞房免了,一進東宮內的新房,趙予言便讓人服侍著蘇一箬換上輕便的常服,又親自幫她把繁重的鳳冠摘了下來。
喜婆們雖覺得此舉於理不合,可又沒人有膽子去教訓太子,便也只能聽之任之。
當日晚宴,趙予言只在正堂里陪著幾個宗室叔伯喝了幾盞酒,而後便逃到了新房內。
蘇一箬便微微驚訝地望向他,說道:“阿言,你不用去陪客人嗎?”
趙予言語調平穩地說道:“陪他們做什麼?”
蘇一箬知曉他本就是這般隨心所欲的性子,便也沒多說什麼,便欲走近他身邊替他將外袍卸下,只是趙予言說什麼也不肯讓蘇一箬服侍他。
自個兒褪了外袍後,便對蘇一箬說道:“今日我在正元門行三跪九叩禮的時候,林貴妃也在。”
繞是蘇一箬這不懂皇室禮儀的人也知曉,只有皇帝、皇后與皇太后能在正元門前受了太子的禮,林貴妃怎麼會在哪兒?
“父皇多半是要將她立為繼後了,我也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趙予言黑沉的眸子裡儘是陰鷙之意。
蘇一箬一怔,目光懵懂地望向了趙予言,隱隱約約間似是有些明白他話里的深意,也有些聽不明白。
“阿言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你想將林貴妃拉下馬來?”蘇一箬便問道,她雖心驚膽戰,可新房內伺候的丫鬟和婆子早已被她遣退了出去,只有她和趙予言在,說話還算舒心。
“不是。”趙予言斂下眸子,將裡頭的洶湧意欲遮下。
“父皇老了,大雍朝該換主人了。”
第39章 幫忙
“二表哥出事了。”
禮成的第二日, 趙予言便帶著蘇一箬去太后跟前磕頭行禮。
太后避世多年,如今的模樣比上一回趙予言朝拜時見到的更為老態龍鍾些,趙予言見了心下酸澀。
他對這個祖母很是有幾分感情, 當年徐皇后鬱鬱而終後,若不是有太后護著,只怕父皇早已動了換太子的念頭。
他可並不是只有自己這一個兒子。
太后對蘇一箬也十分慈愛, 笑著讓她上前後便握著她的手連連嘆聲道:“好孩子,往後要與阿言好好的。”
蘇一箬霎時便將眼前之人當成了自己的祖母,一時便淚眼婆娑地應道:“皇祖母放心,我定會好好伴著阿言。”
說了一會兒話以後,太后便有些疲乏,趙予言便帶著蘇一箬往金鑾殿走去。
崇安帝即便對蘇一箬並不算喜愛, 對她肚子裡的皇太孫可喜歡的很兒, 當即便賞賜了不少奇珍異寶下去。
崇安帝本預想著趙予言會提起昨日在正元門前的朝拜一事,心裡已想了法子與趙予言解釋,可趙予言自始至終皆把目光牢牢地放在太子妃之上。
崇安帝便也撂下此事不提。
回了東宮後, 蘇一箬便覺得腳下虛浮, 頭頂上戴著的鳳冠繁重的很兒,丫鬟們忙替她卸下鳳冠和衣衫,替她揉肩捶腿。
趙予言也在側拿著把團扇替她扇風,生怕她累到了, 便讓人去將太醫院的太醫喚來,卻被蘇一箬制止:“不過是走的有些累罷了,阿言不必這麼興師動眾。”
這便也罷了。
趙予言自來聽蘇一箬的話,當下也只讓丫鬟們去端碗燕窩來。
蘇一箬不常吃燕窩這樣的補品, 如今日日一碗的吃著卻也覺不出這東西的好處來, 她私心裡只覺得這燕窩還不如自己做的花果茶。
趙予言見她眨了眨杏眸的狡黠樣子, 便笑著回身湊在他跟前,說道:“是不是不想吃?”
因為這話,蘇一箬的杏眸里霎時流轉著光華萬千,她殷切地望向趙予言,喜道:“可以不喝嗎?”
自從她懷了身孕之後,每日裡吃的補品都要比平時吃的飯還要多了,這樣還不夠,太醫說她的身子還要小心保重才是。
況且她並不覺得燕窩味道好吃,每日裡幾乎是被明兒和月兒逼著喝下去的。
“不行,燕窩還是得喝。”趙予言狀似苦惱地說道,只是在瞥見蘇一箬陡然暗沉下去的臉色時,笑著說了一句:“不過今日可以喝冰飲子和牛乳羹。”
這兩樣東西都是平日裡蘇一箬的最愛,只是太醫說的她的身子性寒無比,不能吃這樣的東西,便被身邊的丫鬟和東宮嬤嬤們勒令禁止。
今日既是趙予言提起了話頭,其餘丫鬟和嬤嬤們便也只是笑著立在一旁,輕聲說道:“難得喝一回應當也無事,只是不可日日喝罷了。”
這嬤嬤姓曾,是服侍在太后娘娘身邊許多年的老嬤嬤,與照料婦人上很有幾分講究,蘇一箬與趙予言對這位曾嬤嬤也十分尊敬,便笑道:“嬤嬤放心,只有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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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的頭一個月,蘇一箬的這一胎也穩了下來,趙予言便也時常地忙碌到深夜,只是不論多晚,都會回沈菀荏的寢屋裡。
或是睡在外間的貴妃榻上,或是睡在耳房內囫圇一夜。
東宮裡伺候的下人們皆耳明目亮,知曉了太子對太子妃的情意,愈發小心謹慎地伺候。
一日午時,沈菀荏用過午膳後便由丫鬟們攙扶著往東宮的內花園走去。
趙予言令人尋了不少蒼翠挺直的竹子鋪在庭院以及內花園中,務必讓蘇一箬去了何處都能瞧見那些秀挺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