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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齊入內。
很快就來到了金字塔的最底部——當初羽蛇神的封印解除之後,對方帶著強大的本源之力,一頭撞進了地底。
來到金字塔的最底部,景浩言明顯感受到了一股召喚。
他的身體幾乎難以自控,趴在土地上。不得不說,這對於修士而言,算是很不得體的行為。
季霄關注著景浩言的神色。
對方先是興奮,其後開始變得迷惑,之後又漸漸露出不甘。
幾分鐘後,他站了起來。袖子一甩,便清理掉身上沾染的塵土。
景浩言道:“我能隱約地感受到,它是希望與我對話的。只是,中間有一層東西,把我們隔開了。不管我怎麼樣去努力接近,都沒有辦法與它發生對話。”
季霄沉吟道:“看來,銀龍之所以沒有露面,並非是不願,恐怕是不能。”
他正想著要不要與沈鬱聯手,幫助景浩言再試一次。這時,又是扶桑國的方向,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魔氣。
季霄擰眉。
對方不是一直待在“地獄谷”里攻擊非洲本源麼?難不成出來了?
景浩言則是心裡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也不知道這股預感因何而來,只是心突然慌得十分厲害,好像有什麼令他感到恐懼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必須現在立刻回去!”
景浩言態度如此強硬,加之魔氣爆發的確令人擔憂,於是季霄與沈鬱也一併返回扶桑國。
扶桑國。
景浩言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伏屍遍地,一片狼藉。
朝夕相處、一併長大的師弟師妹,以及從小對他慈愛而又嚴格的眾多長老,此刻全都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景浩言整個人仿佛化作雕像。
稍稍緩過神來,他開始在眾多屍體中尋找著什麼——
“師父、師父!您在哪兒?”
不遠處,安倍彌生趕到了現場。
他向季霄敘說不久前發生在這裡的一切:“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八岐魔蛇忽然就從地獄谷飛了出來,而且直奔山海谷的領地。它沒有理會其他修士,就連駐紮在山海谷旁邊的土御門家族,也沒有順便出手。”
只攻擊了山海谷。而且,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全滅。
可是為什麼?
季霄嘗試以時光回溯之術查探十分鐘前,不出預料地失敗了——八岐魔蛇的力量在他之上,他自然無法獲知與其有關的過往。
這時,景浩言終於在屍海里找到了山海穀穀主。
是一派掌門,也是他的師父,更是他心中如父親一般的存在。
山海穀穀主尚未死亡。
他是硬生生撐著最後一口氣,等待著自己的徒弟回來。
景浩言想要出手為其療傷。
山海穀穀主卻是按住他的手,艱難地搖頭:“沒、沒用的,縱然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為師了。”
景浩言的眼眶裡盛滿淚水。
“師父!”
要是沒有離開扶桑國就好了。
要是自己一直守在這裡,師父,還有各位長老和師弟師妹們……就算依然不敵,可是起碼,起碼!
山海穀穀主看著徒弟這副模樣,努力地舉起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對方的臉,來安慰這個傷心的孩子。
“浩言。”
“師父,我在!”
景浩言吸了吸鼻子,連忙握住師父的手,這麼回應道。
“還記得,為師在你母親碑前說過的話麼?”
“永遠不要失去信念。你,有你的使命需要完成,沒人可以代替。”
“師父,我……”
景浩言還沒來得及說出“我記得”三個字,便看著自己的師父盍上眼睛,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甚至大腦都沒反應過來。
景浩言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夜。
當時,他眼睜睜看著母親將小小的自己壓在身下,用血肉之軀擋住熊的啃食。
自己尖叫、憤怒、憎恨,可是都沒有用,他親眼看著母親活生生地被黑熊一口口咬著,直到痛苦死去。
後來,被師父領進山海谷,修煉武功,他沒有一日懈怠。
因為他一直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記得母親死去的那個夜晚。
那個場景,永遠都忘不掉。沒法忘,也不能忘。
只有不斷地變強,成為最強,才能守護好身邊的人,而不是成為累贅。
他以為自己做得很好。
別人也都說他做得很好,師弟師妹們敬仰他,師父師叔們誇讚他。
他的修為漸漸超過了師父。他甚至以一己之力,解決了整個歐拉聖殿都束手無策的魔氣。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時常開始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在今夜,曾經遭受過的夢魘再次出現了。
他憤怒而無力地怒吼。
“為什麼!”
他卑微而無助地求問。
“為什麼……”
景浩言抱緊師父的遺體,仿佛這樣好像還可以留住對方。
泣不能言,悲憤且彷徨。
周圍的這片天地,漸漸開始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