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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
檀邀雨快速查看了一下被幾位行者扛出來的四位領軍。確定他們並無性命之憂,就立刻對幾位行者道:「麻煩幾位前輩先將人送回去給南塵行者醫治。」
一旁的蓋吳挑眉問道:「你不回去?」
檀邀雨陰沉著臉,「我去再抓個人。」
蓋吳見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敢多問了,抬手放在嘴邊吹出一個尖亮的呼哨聲,很快軍營四周便傳來輕微的窸窣聲,他們帶來的人都跟著撤退了。
等到第二日,跑出了百里的段宏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他已經不得不幫檀邀雨繼續圓這個謊了。
因為糧草已經被燒了,而木樁下那四具焦屍也被默認是那四名領軍將軍的屍身。整個湖陸軍營的人都像是同他結下了血海深仇一般,赤紅著雙眼,惡狠狠地盯著返回來的段宏和八千精騎。
最關鍵的是,雖然段宏猜測來的可能不是北魏軍,他也只能上奏疏說是北魏軍偷襲,不然沒法解釋他棄營而逃的事實。
於是劉義隆在事發第四日收到了加急的軍報。段宏表示北魏人偷偷派了一小隊人馬渡河,趁夜偷襲,燒了糧草,自己帶兵去追,怎奈魏賊狡猾,他只來得及追上殺了幾個人。
段宏承認是自己一時疏忽,才鑄成大錯。此時已經在盡力籌措糧草。希望劉義隆能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而那幾位領軍將軍,則被段宏說成是為救火而葬身火海。
第五百五十七章 、暫且忍耐
劉義隆收到這份奏疏時簡直氣得差點兒暈過去!他分不清這裡面幾分真幾分假,可他絕不相信救火能死四個將軍這種事兒。想到這幾人都是檀道濟的舊部,猜測段宏大約是趁機剷除異己,劉義隆雖十分生氣,卻也並不想因此過分降罪於段宏。
劉義隆本來就打算讓段宏將檀道濟的親信都從湖陸軍營剔除掉,雖然段宏用的手法蠢了些,可目的卻是與皇命一致。
一想到北魏已經派兵來偷襲糧草,劉義隆就有些坐立難安。他不可能在此時處置段宏,否則湖陸軍營將面臨戰時無帥統領的尷尬境地。
到頭來劉義隆就只能如段宏請求的,對他小懲大誡,罰了三年俸祿,讓他戴罪立功。
此事按理說應該是被段宏成功遮掩過去了,可他哪怕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後也依舊惴惴不安。不為別的,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一個親信莫名其妙地就失蹤了。
這人幫他做過不少事兒,其中一樁就是倒賣軍糧。若是此人落到檀道濟手裡……段宏簡直想都不敢想。
段宏不敢聲張,私下不知派了多少人出去找。可這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們回到軍營前還跟在段宏旁邊,中途去小解了一次人就沒再回來。自此就再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段宏還曾暗中去找收購了他軍糧的人,可不止買糧的人不在了,甚至連鋪子都關了。這就讓段宏更加惴惴不安起來,一連做了幾晚被皇上下令車裂的噩夢。
此時的檀邀雨,正頤指氣使地讓雲道生一張接一張地畫太極圖,大的小的,圓的扁的,黑底的白底的,帶配飾的不帶配飾的。也就是雲道生脾氣好,隨便邀雨怎麼提要求,他都乖乖照做。
檀邀雨最終挑了個她覺得大小合適,太極中懸劍的,遞給墨曜道:「送去給朱圓圓,讓她做起來吧。」
墨曜接過,不多問,轉身就走。
雲道生看著邀雨問道:「師姐決定了?我記得卦史上有推算出魏皇三次滅佛。你若是這麼做,怕是滅佛就要變成滅道了。」
檀邀雨卻十分堅定地答道:「我在幻境裡經歷過一次生死。幻境裡的我除了沒有絕世的武功,其他都不比現在的我差什麼。可她偏偏只能任人宰割,沒有一點兒自保的能力。」
她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拓跋燾若是想打,就來試試吧。我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
此時秦忠志走了進來,向邀雨作揖道:「女郎。幾位將軍都醒了。想要見您。」
檀邀雨喜道:「這麼快,南塵行者的醫術真是不得了。走吧,去見見他們。」
秦忠志跟著邀雨出了雲道生的房間,邊走邊道:「事情的經過,臣都已經同幾位將軍說了。也帶他們去見了段宏的親信。幾位將軍都想要回去找段宏算帳,此時怕是還有些激動。」
檀邀雨並不意外,「他們會憤怒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段宏那個狗腿子你一定得看緊了。」
秦忠志疑惑:「女郎不打算把他送去建康?憑此人的證詞,宋皇一定不會再信任段宏的。甚至連到彥之都會被連累。」
檀邀雨卻嗤笑一聲,「信任?劉義隆何曾信任過誰?坐在那個位置上,你覺得他敢信誰?臣子和百姓不過都是他的棋子。劉義隆現在要用段宏,無論怎樣都不會重罰他的,反倒浪費了這麼個罪名。再等等吧,等到段宏沒用的時候,才是這筆帳該清算的時候。」
秦忠志擔憂道:「只是這樣,湖陸軍營短時間怕是回不到檀將軍手上了。」
檀邀雨壞笑著沖秦忠志眨了下眼,「誰說我要把湖陸軍還給我爹了?」
秦忠志心裡「咯噔」一聲,腳下一頓,就跟邀雨拉開了幾步距離,等他回過神,趕緊又追了上去,急急道:「女郎啊——臣之前說把天捅個窟窿只是一種比喻啊——」
當檀邀雨見到四位被拷打的遍體鱗傷的領軍時,她恭恭敬敬地向四人以晚輩的禮節拜見道:「檀邀雨見過幾位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