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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點點頭,叮囑邀雨絕對不可以出營帳。又讓祝融守在門口,這才跟軍中報備說要去鎮上為邀雨買個粗使僕婢。主簿哪兒敢做這個主,報給了陸真。陸真聽說了,也不敢善專,忙讓宗愛報給拓跋燾。
拓跋燾此時正在沐浴,知道後雖覺得有些蹊蹺,但也沒硬攔著。任由子墨去了。
子墨走後,邀雨便癱在床榻上。實在無事可做,她百無聊賴之下便開始背兵器譜。嬴風進來時,邀雨以為是子墨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個挺身從榻上蹦起來,「你回來啦!」
見是嬴風,邀雨不自覺地皺皺眉,心下奇怪,怎麼祝融見嬴風來了都沒吱聲?不過最後還是禮貌地問道,「是師兄啊。師兄怎麼沒去休息?」
邀雨並不知道,這一路從平城到鎮西軍營,夜裡都是子墨、祝融和嬴風輪流為她守夜。因此祝融早就把嬴風當成是自己人了,見他來了自然也不會大吼。
意識到邀雨錯把自己當成了子墨,嬴風雙眼光芒一暗,他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邀雨。
這個小瓷瓶邀雨見過。當初拓跋破軍慘死,自己不知為何犯了心悸,嬴風就是用這瓶藥把她給救了。
嬴風將藥瓶交到邀雨手中,「我始終沒來得及跟你道歉。扮成巴拉詐死的事兒……我當時有任務在身,需要北邊諸國相互猜忌。所以我……」
嬴風頓了頓,「當初在并州替你看診的垂眼大夫是我的族人,他探出你有心悸的隱疾。我當時沒告訴你。後來回到族中,問了族裡的老大夫要了這藥。想著找機會給你……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你被我一頓毒打,還成了我的監下囚。」邀雨嘆了口氣,原本的心結也釋然了,「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我當時也未曾對師兄全盤托出。說到底,也沒資格怪你。師兄有心了,還特意為我找藥。我便卻之不恭了。」邀雨說完將藥揣進懷裡,對嬴風也不再是一直皺著眉頭了。
嬴風很高興邀雨願意同他和解。雖說他和邀雨都不知道兩人的師傅們到底有什麼過節,不過他們畢竟份屬同門,眼下又是共同進退,能合作總比敵對好。
嬴風笑笑,「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拓跋燾到的當晚,鎮西軍犒賞各營。邀雨呆在自己營內沒露面。拓跋燾則由將領們陪著,拋開了宮中的規矩,喝得昏天黑地,好不痛快,最後一醉不起。
第二日清晨,拓跋燾被外面亂鬨鬨的聲音吵醒,宿醉頭疼時,當即氣惱地吼了起來,「何人如此吵鬧!」
宗愛跪在地上一路爬過來,滿臉地擔憂地湊到拓跋燾近前,「陛下。是仙姬……」
邀雨此時真想跑到青州的湖陸軍營去,揍自己大哥一頓!
她原本以為大哥跟著爹,有樣學樣,年紀輕輕就只會講規矩。雖說有點過於老城,但做事總歸是比她駟馬揚飛的二哥牢靠。所以幾個月前得知大哥選了兩個婢子來給自己時,邀雨還很是高興了一陣。巴巴地催著子墨,假裝到人牙子那兒買人,藉機把人帶進來。
結果一見到這兩個小丫頭,邀雨的腦袋就「嗡」的一聲!她大哥送來的婢子居然是對雙生子!長得雖不算嬌媚,卻也五官清秀。
一個女裝的妙齡大巫,再加上一對雙生處子,在這鎮西軍營里,還有什麼能更引人邪欲遐思的嗎!
「要不先別讓她們露面?」子墨也覺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他見到這對雙生女娃時,便想算了。可這兩個小丫頭竟是認死理兒的。一見到子墨就立刻又磕頭又求憐憫的,完全沒明白子墨暗中使給她們的眼色。子墨怕陪同他的參軍察覺出異樣,只能把人給帶了回來。
邀雨哀嘆,「人都已經被你領回來了。與你同去的參軍也知道了。哪裡還藏得出,豈不是要被人懷疑做賊心虛嗎?」邀雨又看了看姐妹二人,捏了捏眉心道,「再去找幾套軍服,讓她們同我一樣,都換成男裝吧……」
於是雙生姐妹棠溪和墨曜便成了邀雨的貼身女婢。
第二日天沒亮,鎮西軍的校場就炸開了鍋。
邀雨十幾年養成清晨打拳的習慣從不曾間斷,她知道自己此時身份惹眼,特意早起了半個時辰去校場。想著昨日營中歡慶,不少人貪杯,此時定然都在昏睡。
到了校場,果然四下無人。她這才放心地扎穩馬步開始打拳。
棠溪和墨曜自然跟在邀雨旁邊服侍,子墨也在不遠處觀察動靜。祝融則在帳中留守。而嬴風由於兩個檀家侍女的到來,外加趁子墨不在,偷偷進邀雨營帳的事兒被子墨知道了,所以被子墨從護衛的人選中剔除了。
邀雨的拳才打完兩路,人潮便從校場四面八方涌了過來!邀雨深深懷疑這些人是派了眼線盯著她的營帳,見她出來就去營中報信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射鈴
此時以邀雨為中心,約有半丈的圈子外,足足能圍了上萬人!而且還不斷再有人從營區趕過來!
鎮西軍的士卒們兩眼放光地望著身著男裝的檀邀雨,和她身邊新多出來的雙生姐妹花。
他們圍著邀雨,也不敢靠近,也不敢說話,連呼吸都變小了聲。
過了許久,才有一人感嘆道,「天爺啊――俺原以為五營的賽布札就是個套著兵裝小娘子。如今看到真正的小娘子,穿著跟俺們一樣的衣服,俺這心都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