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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珂拼命搖頭,「大哥當初把本宮像玩物一樣扔給了魏皇。我為何還要幫他?!況且陛下也不笨,本宮這點兒私心,怕是陛下看一眼就清楚了。」
喬女漠然道:「若在平時,皇后提出這種要求,肯定會被認作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可眼下卻不然。」
赫連珂奇怪道:「眼下有何不同?」
喬女雖然見誰都是一張臭臉,十分難相處的樣子,可此時卻依舊耐心地替赫連珂解釋,「西秦的新國主之前被北涼軟禁,他為了能順利繼位,割讓了近半的國土給北涼。
北涼若是再強大下去,就會威脅到大魏的地位。可陛下如今意在對柔然用兵,想要斬草除根。短時間是肯定無法對北涼出兵的。
若是此時陛下封賞了前夏皇,又對他極為厚待,您覺得那個只愛享樂的西秦王會怎麼想?」
赫連珂總算還不是太笨,猶豫道:「你是說,用本宮哥哥做誘餌,引誘西秦國國主投降?」
喬女點頭,卻沒因赫連珂想明白了而露出什麼欣慰之色,「沒錯。若是西秦投降」,陛下就相當於未動一兵一卒,在北涼的枕邊放了根釘子。我這麼說,皇后可都聽懂了?」
赫連珂當然都聽懂了。她只是奇怪,平時不苟言笑的喬女不僅對宮事一清二楚,竟然連國事都能講得如此頭頭是道。
「喬女……」明明自己是主,喬女是仆,可赫連珂卻有些畏懼她,「你為什麼一直幫我?」
喬女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臉,「既然太后將婢子指到娘娘這裡,皇后娘娘好了,婢子才會好。娘娘覺得不對嗎?」
對不對?赫連珂不知道。喬女這話聽起來並沒有錯。若是喬女原本是在其他嬪妃那裡服侍,赫連珂怕是還要擔心喬女是不是其他宮裡派來的細作。
可竇太后是這後宮唯一超然的存在。她不需要再討好誰,拉攏誰。所以被竇太后派來的喬女自然也是可以信任的。
只是不知為何,喬女身上總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甚至是曾經貴為公主,如今又做了皇后的赫連珂都比不上的。
赫連珂獨自想了好幾日,最後才一咬牙,決定按照喬女教的賭上一把。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失蹤的孩子
每月初一,只要沒有政事纏身,拓跋燾都會按規矩來赫連珂宮裡吃一頓飯。赫連珂只能利用這每月僅有的機會將請封前夏皇赫連昌的主意跟拓跋燾說了。
拓跋燾聽完,將手上拿著的飯碗重重地放在案桌上。赫連珂嚇得立刻跪了下去!
他上下打量赫連珂,這女人的美麗是無人能及的。她也有些小聰明,知道怎麼自保,如何示弱。可若說到謀略,赫連珂是沒有的。
拓跋燾盯著渾身發抖的赫連珂,「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拓跋燾的聲音寒如深潭,利似鋒刃。他雖然才過弱冠之年,卻早已沒了青澀之氣。
這幾年,他一直在四處征戰。他的威勢同殺掉的敵人一樣不斷累積。他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帝王。一個不允許隱瞞、忤逆、謊言和背叛的君王。
赫連珂顫抖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很害怕,她本能地想將喬女的名字說出口。可又擔心這樣說了以後,喬女會被責罰,自己又會回到以前任人欺凌的日子。
喬女此時卻主動站了出來施禮道:「回稟陛下,這主意是婢子出的。」
拓跋燾看向喬女,辨認了一會兒,點頭道:「朕記得你。你是太后身邊那個不會笑的嬤嬤。太后把你指來皇后宮裡了?」
喬女微微低頭,只簡單答了個「是」。
知道是竇太后從前的婢子出了這個主意,拓跋燾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你為何覺得朕該封賞赫連昌?」
喬女依舊惜字如金,「陛下聖明。自然知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柔然安定前,讓北方諸國相互猜疑對立才是上佳之舉。」
拓跋燾的手指向上勾了一下,命令道:「你抬起頭來。」
喬女並沒有任何遲疑,垂著眼抬頭。
拓跋燾仔細辨認,確認自己並沒見過此人。可又覺得哪裡有些熟悉。他沉聲問道:「你的頭髮是怎麼白的?」
喬女淡淡答:「韶華逝事人易老,故人已逝,空留紅顏也無用。」
拓跋燾一愣,沉默片刻,自嘲了一句,「朕總以為一夜白頭是誇大其談。看來只是朕用情未深而已。」他對喬女道:「你的主意很好。可你當真沒有一點兒私心?」
喬女再次垂下頭,「婢子不敢妄言沒有私心。婢子是皇后宮中的人,自然也要替皇后娘娘打算。」
赫連珂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明明方才喬女都答得好好的,這時候又說什麼實話啊!
可拓跋燾卻笑了,「人有私心實屬正常。況且你這私心也是為主。朕看在你還算誠實的份兒上,寬恕你這一次的私心。就當是功過相抵了吧。」
拓跋燾說完站起身,對宗愛吩咐道:「皇后這幾日在宮中學習規矩進步頗大,將北燕剛進貢來的山參、鹿茸送些過來給他補身子。另外再挑些顏色鮮亮的布料首飾給皇后,別讓她整日穿得暮氣沉沉的。」
拓跋燾說完,也不留下吃飯了,直接出了赫連珂的寢宮,往御書房而去。宗愛知道他這是要召崔浩進宮商量,遂向赫連珂施禮,又沖喬女禮貌地點了下頭,急匆匆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