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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蔣氏就轉換思路,去抹黑兩人的母親謝氏。她經常讓侍婢在私下傳謝氏德行有虧,所以才會被趕出檀府,住到道觀里。
蔣氏深知眾口鑠金的道理,一旦大家都這麼覺得,早晚有一日,檀道濟也會這麼覺得。
一個沒有私德的女子,她生下的兩個孩子又怎麼能繼承將軍府?甚至檀植和檀粲的身份都會被人惡意揣度。
也正因如此,檀邀雨從地宮出來時,蔣氏才更忍不住要踩上一腳。結果沒想到,一腳踩到了刀尖兒上。
檀承伯此時拉著母親直接走進內室,揮退了侍婢後盯著蔣氏道,「娘可是要去找爹說那妖女的事兒?」
蔣氏急道,「你心裡清楚還拖著我做什麼?就要趁你爹此時正在氣頭上,才好讓他看清那妖女的真面目。」
檀承伯氣道,「娘您糊塗了!」他壓低了聲音接著道,「上次那妖女當眾殺了您的侍婢,結果爹回來非但沒過問此事。反倒對我們母子越來越冷落。原本爹每次沐休都會單獨給我講解兵法,現在也變成同幾位哥哥們一起。娘此時若再去說那妖女的壞話,恐怕爹就真的要同您翻臉了!」
蔣氏愣住,「那怎麼辦?這麼好的機會能報復那妖女,讓我出一口惡氣,難不成就此放過?」
檀承伯想了想,低語道,「如今爹氣的是魏賊痴心妄想,娘何不因勢利導,將爹的怒氣轉移到那妖女身上?」
蔣氏一臉不解,「如何因勢利導?」
檀承伯附在蔣氏耳邊小聲道,「娘只需要……」
沒一會兒,蔣氏便踩著娉婷裊娜的步伐來到檀道濟的書房。
檀道濟見來的是蔣氏,便不耐煩地皺起眉。
檀道濟始終不滿少帝趁他鎮守邊關時流放邀雨。所以徐羨之等人密謀要廢掉少帝時,檀道濟當即便答應了。於公於私,他都覺得劉義符配不上那帝位。
如今愛女依舊流落在外,少帝卻已經死了,再去計較也沒了意義。
可蔣氏不同。當日她對邀雨說的話,田叔一字不差地都轉述給了他。他這才知道,那些玷污前妻的話,竟都是來自蔣氏。若不是看在蔣氏生養了檀承伯,又怕有個被休棄的母親會有礙檀承伯的前程,檀道濟早就將蔣氏掃地出門了。
檀道濟雖放過了蔣氏,可自那之後,檀道濟就再沒去過蔣氏的院子。此時他見蔣氏前來,便不滿道,「你來書房做什麼?」
蔣氏淒婉地俯身跪拜,「妾身是來請罪的。是妾身這個做繼母的未盡責任,沒有早早替女郎相看人家,這才讓魏賊有了可乘之機。妾身實在有罪。」
檀道濟一愣,他沒想到蔣氏竟然不是來落井下石的,他虛扶了蔣氏一把,「你不必如此。這些都是魏人的奸計,我們不必理會。」
蔣氏借勢站起身,聲音婉轉道,「妾身只想多替夫君分憂。妾身之前言語有失,已經反省了。如今是真心盼著女郎能好。」
蔣氏說著,似要落下淚來,「妾身是真有些心疼女郎。獨自在外,雖說有子墨照顧。可終歸主僕有別。被魏主花言巧語的哄騙,就錯付了芳心。實在是可憐……」
檀道濟劍眉倒數,「你說什麼?你說雨兒喜歡上了魏主?」
蔣氏故作驚訝,掩嘴慌道,「難道不是嗎?女郎若不是心儀魏主,魏主怎麼突然就來求親了?」
第二百章 、太委屈~~
檀道濟沉默了下來,他從孟師那裡了解到了一些邀雨的情況。包括邀雨幫著魏軍更改操練的招式,還有她隨軍去攻打柔然。檀道濟開始覺得這其中是有什麼隱情,畢竟孟師也只是打探到一些明面上的事兒。他的女兒怎麼會做魏賊的幫凶?
可如今魏主毫無徵兆地派使臣來求親,這很難不讓檀道濟有不好的聯想。
邀雨在魏軍中那麼久,朝夕相對,她很有可能對魏主產生了好感。孟師說,魏主封了邀雨一個什麼大光耀天女,還讓她獨居驛館,極是偏寵。自己涉世不深的女兒,會不會被賞賜和寵愛沖昏了頭腦?
檀道濟不敢再往下想。他對蔣氏揮揮手,「你先下去吧。雨兒的事你不要再過問了。」
蔣氏見檀道濟面色陰沉,就知道自己的話起效了,她強忍著喜悅,依舊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俯身施禮告退。
蔣氏一走,檀道濟思量了片刻,就坐到案桌後奮筆疾書,很快就寫好了一封書信。他將竹簡裝入布袋系好,喚來一名僕從吩咐道,「交給孟師,讓他想辦法送去給女郎。」
僕從立刻領命出門。半個月後,這封信就出現在了邀雨面前。
邀雨打開只看了兩眼就將竹簡合上。隔了一會兒才再次打開讀完。
「仙姬,將軍都說什麼了?」墨曜望著那一大卷的竹簡好奇地問。
「你自己看看吧。」邀雨說完就把竹簡遞給墨曜。
墨曜一開始不敢接,見邀雨真的不介意,她才接過來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
墨曜剛一看完就氣紅了臉,「將軍這是糊塗了!哦不對,定是受人蒙蔽!他怎麼能這麼說仙姬您呢!」
子墨聞言也接過去,皺著眉掃了一遍。隨後眉頭卻漸漸舒展開,「將軍生了這麼大的氣,魏皇的求親之舉勢必不可行了。」
邀雨也點了一下頭,「墨曜,你傳話給孟師。若是魏朝這邊逼得急了,就讓父親以我已從戶籍司除名為由,就說無法讓已經亡故的女兒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