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頁
兩尊神仙轉眼走了個乾淨,只剩下檀邀雨和秦忠志還在跟這一罐子蟲子奮鬥。
帶著血的九弦劍氣纏繞在寒鐘的罡氣中,就如同金鐘上刻著的經文,鎮壓一切妖魔邪祟。
煞氣蠱為救蟲母,雖然畏懼蠱王的血,確依舊前赴後繼地去燒纏著蟲母的劍氣。
這反倒讓檀邀雨的壓力小了不少。沒有蠱蟲意圖衝破罡氣罩,她就可以只專心用真氣加固那一線的劍氣。
秦忠志現在只能祈禱蒼梧尊者能趕緊把阿胡拉弄死,不然一直這麼消耗內力,就算檀邀雨不失控,也會耗盡真氣,到時會發生什麼,他想都不敢想。
可連秦忠志都忘了什麼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就在阿胡拉和蒼梧尊者先後離開後,對岸的北魏軍卻再次蠢蠢欲動起來。奚斤的目標很明確,滑台城此時時是肯定攻不下來了。唯一能在陛下面前將功補過的法子就是捉住天女。
奚斤雖然沒有內力,看不懂神仙打架究竟孰高孰低,可他看得懂局勢。眼下南岸只剩下一個半口氣兒的狐狸臉和不能動了的檀邀雨,此時若再不出手,便是錯失良機!
於是奚斤當機立斷,下令道:「快!渡河保護天女!一定要將天女平安帶回平城!」
北魏軍這邊才有動作,秦忠志便察覺到了。當場氣得他直磨牙!不是因為北魏軍趁人之危,而是他發現自己的腳指頭真是不夠靈活!
秦忠志從滑台出發前,就已經吩咐了崔勇帶著仇池軍遠遠埋伏,為的就是防止類似眼前的局面。可是召喚崔勇的信煙此時被秦忠志揣在懷裡,他的兩隻手又都搖著清心鈴不能停。
無奈之下,他只能用左腳踩右腳地脫了鞋襪,坐在地上,扭曲著用腳往懷裡伸,拼命去拿信煙。
然而等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信煙拿出來,秦忠志才意識到,他的大腳趾和二腳指顯然被高估了。以它們二指之力,根本無法勝任點火的重任。
「蒼天啊!這真是一腳之差啊!」
「秦兄你在哀嚎什麼呢?可是念我甚深?」
秦忠志猛一扭頭,錯愕地看著一馬當先跑來的崔勇,完全想不通崔勇怎麼同他心有靈犀了。
一抬眼又看見後面不遠處跟著的,依舊穿著白布道袍雲道生,瞬間不問而明。
崔勇到了近前卻沒有停下,直接驅馬帶著隊伍站到了河邊,無聲地同北魏軍隔河對峙。
奚斤沒想到仇池軍的動作這麼快,有些退縮,又捨不得捉住檀邀雨這天大的功勞。
他正左右為難,就聽一聲巨吼打破了寧靜。祝融的雙拳如同兩個大錘,猛地砸向地面,伴隨它的怒喝,整個北魏軍都應聲膽顫。
祝融是天女的護法,這事兒在北魏早已人盡皆知。他一現身,奚斤就知道,想活捉檀邀雨已經沒了可能。
秦忠志此時總算是鬆了半口氣,至少不會讓女郎虎落平陽了。
雲道生催馬急奔到兩人身邊,從秦忠志手裡接過清心鈴,二話不說,盤坐在邀雨對面開始念心法。
事實證明正統傳人和半路出家跳薩滿舞的,在實力上有明顯差距。雲道生本身能將自己的內力注入誦經,此時有他相助,檀邀雨的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
可卻不知為何,即便雲道生反覆誦念心法,也依舊無法將邀雨從突破中喚醒。
雲道生看了眼寒鍾暮鼓裡還在拼命攻擊劍氣,意圖解救蟲母的煞氣蠱,猜測檀邀雨是自己不想醒過來。因為一旦清醒,她現在的內力根本不足以困住煞氣蠱。
雲道生明白過來,要想幫檀邀雨,就必須先結了眼下的困局。他當即從懷裡掏出龜背,坐地起了一卦。
「坎卦……坎屬水,兇險頻出,阻礙重重,又陰中有陽,虛里有實,或有可解。只是這解在何方?」
雲道生抬眼四望,想了一會兒,慢慢將晃動清心鈴的速度降了下來。
「師姐,你可能聽見我說話?你試試將寒鍾暮鼓放入河水中。」
第六百二十章 、損失慘重
雲道生一連同檀邀雨說了幾遍,檀邀雨才似乎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緩緩將寒鍾暮鼓放入冰冷的河水中。
帶著蠱蟲的罡氣罩才剛入水,裡面的煞氣蠱就開始瘋狂掙紮起來。
它們對冰冷的河水似乎有本能的恐懼,連蟲母也顧不得救了,對著罡氣罩開始了一波又一波的撞擊。
原本就已經快要力竭的檀邀雨猛地握緊拳頭,似乎全身力氣都隨之凝聚在水下。
她的眉心隨著與煞氣蠱的對抗越皺越緊,黑色花紋突然瘋了一樣,轉眼就爬滿了檀邀雨的周身,且顏色越來越深。
雲道生面上不見驚慌,額角卻滲出了汗水。手裡的清心鈴搖得越發的響,卻完全不能壓制下檀邀雨暴走的真氣。
雲道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按照這段時日的修煉,重新調用內力,將自己所有的真氣都灌注在了吟唱上。
充盈著內力吟誦才剛剛出口,原本守在一旁的秦忠志突然就臉色一白,滿口鮮血噴了出來,白眼一翻就暈厥了過去。
雲道生的吟唱對內力越強的人效力越大,此時連秦忠志這種內力淺薄的人都已經受不住了,很難想像檀邀雨所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隨著清心鈴越來越響,檀邀雨體內開始被暴走的內力和清心經兩向拉扯,越來越難以支撐。她的耳朵開始滲血,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