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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人馬一入宮門,原本還有些遲疑的鎮西軍將士就知道宮中有變。
被厚厚的宮門和高高的宮牆阻隔了的,是四處的哀嚎聲和火光,一些禁軍和御林軍正發了瘋一樣追殺無辜的宮人們。
檀邀雨皺了皺眉,皇宮太大了,她帶的兩千人散出去,怕是連個沙子都算不上。
沒時間思考太久,檀邀雨立刻道:「小師叔,您帶一百人守在宮門這裡,免得宗愛再派人將路堵死,那陸真就算調來了其他禁軍,也沒法進門。」
「師父您不用跟著我們,就在宮裡亂轉吧,能救下一人算一人。我和嬴風各帶一半的人馬,我去東宮救皇孫,嬴風……拓跋燾那邊就靠你了。若是他……已經死了,至少不能讓宗愛逃脫。」
嬴風點頭,摸了邀雨的頭頂一下,「一會兒見。」說著便帶了一半的人馬沖向拓跋燾的寢宮。
檀邀雨深吸一口氣,她怕時間不夠,便直接躍上房頂,也顧不上後面的鎮西軍能不能跟上,一直線地就踩著房頂朝東宮跳了過去!
待檀邀雨趕到東宮,東宮已經及及可危。守衛東宮的將士已經所剩無幾,只剩最後百人守著皇孫的屋子垂死掙扎。
邀雨顧不上鎮西軍還被途中遇到的禁軍攔截在後,自己直接從空中跳了下去,直插敵陣中心,二話不說,九節鞭如九條索命鎖,每過之處都只剩一片屍骸!
原本死守的東宮將士,見有援軍,也不顧生死地沖了出來。
檀邀雨單人於叛軍中斬殺不斷,普通人在內力全開的邀雨面前如同蛋殼般脆弱。連她的鞭身都看不見,便已經血濺三尺。
一刻鐘後,鎮西軍終於趕了上來,兩方夾擊之下,圍剿東宮的叛軍終於被一一擊殺。
檀邀雨衝到皇孫門前,一把推開房門,見屋內太子妃正抱著皇孫瑟瑟發抖,而盈燕則擋在他二人前面,手裡拿著邀雨給她的匕首,一副誓死相護的架勢。
盈燕一見來的是檀邀雨,頓時眼圈就紅了,「女郎……他們……」
檀邀雨拍了拍盈燕的手,讓她放鬆下來,「你做得不錯。」
又去摸摸了皇孫的臉,見孩子無恙,才對太子妃道:「你受驚了。已經不要緊了。有本宮在,絕不會讓人傷了孩子。」
太子妃滿臉是淚的看向邀雨,眼中還有褪不去的驚懼,「你、你是……雲台觀的娘娘?」
檀邀雨也不知道自己的稱謂怎麼就變成了雲台觀娘娘,不過事到如今,叫什麼已經無所謂了……
第八百零一章 、恨與悔
雖然太子妃顯然受了驚嚇,站起身腿止不住地抖,可如今整個皇宮亂作一團,只有待在檀邀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檀邀雨扶起太子妃,叮囑了她和盈燕一句,「抱著皇孫,跟緊我!」
太子妃慌忙點頭。方才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眼看叛軍就要突破最後的防線,若不是檀邀雨衝進來,皇孫或許能活,可她卻絕對會被殺了以除後患。如今不用檀邀雨說,她也會寸步不離地跟著。
檀邀雨將兩個女人護在身後,鎮西軍快速在她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圈,一路過關斬將地朝拓跋燾寢殿而去。
她們這一路走得十分慢,一是遇到不少攔截的叛軍,中途又救下不少宮人跟在後面,二是兩個女人嚇軟了腿,腳程實在太慢。
後來檀邀雨直接斬了一塊門板下來,讓她們坐上去,由鎮西軍的將士抬著走,這才勉強有了些速度。
快到寢殿前時,檀邀雨一隊人又與陸真帶進來的人匯合。
陸真有些慚愧,起初他還懷疑檀邀雨的用心。見皇孫和太子妃無恙,帶著些愧疚道:「臣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今叔大人帶著金吾衛在平城中維持秩序。以防有叛軍再去加害朝中官員。臣帶來的這些都是經我提拔的禁軍,絕對信得過!請娘娘放心!」
看見己方的隊伍瞬間壯大,檀邀雨點頭,「走吧,我們速去寢宮。」
等他們殺到寢殿附近,發現周圍已經被嬴風帶著的鎮西軍清空了,只是寢宮裡卻出人意料的安靜……
檀邀雨的腳步變的有些沉重。她猶豫了片刻才走了進去。
重重的帷幔已被砍斷,凌亂地散落在地上。唯有帷幔上的血跡,才能證明此處曾激烈的廝殺過。
看見檀邀雨進來,嬴風走過去擋在她面前:「雨兒……」
檀邀雨深吸了一口氣,「不要緊,我得看看。」
她緩緩上前,後面跟著抱著皇孫的太子妃和陸真。雖然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看到那已經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屍身時,太子妃直接跪在了地上嘔吐不止。
陸真悲慟地跪在拓跋燾的床榻邊,哀聲痛哭,「陛下!陛下!是臣來遲了啊!」
唯有檀邀雨,心中五味陳雜。她早就知道拓跋燾的卦象,知道他會死。
檀邀雨也曾想過,或許自己及時入宮能改變些什麼。至少讓他走得有尊嚴些。
然而不知是否天意註定,她偏偏在起事前昏睡不醒。拓跋燾的死,她終究攔不住。
看見拓跋燾的屍身被隨意地丟在床榻上,檀邀雨分不清是憤怒更多些,還是內疚更多些。
「宗愛何在……?」檀邀雨的聲音就像是冬日裡突然捲起的狂風,將這個寢殿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嬴風從一堆屍體裡拎出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宗愛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天衣無縫,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檀邀雨竟直接帶兵沖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