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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咬了咬牙,無論鍾兒的屍體是真是假,她總歸不能不管不顧,畢竟答應了拓跋破軍的。
「祝融,把屍體帶上,咱們走。」
「慢著。」拓跋燾一揮手,立刻有一群人上前堵住邀雨去路。
子墨和祝融轉到邀雨身旁,將邀雨擋在身後。
邀雨已經氣炸了,忍了這麼多天,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你若想打,就做好死的準備。」邀雨惡狠狠盯著魏皇,殺人,她最拿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夜白頭
「皇叔是要入族譜,葬皇陵的。拓跋鍾……朕會賜他與皇叔同穴。」拓跋燾直視邀雨的雙眼道,「你不覺得讓他與他父親在一起,才是他最想要的嗎?」
邀雨一聽就蔫了,是啊,能與父親在一起,對鍾兒來說,才是最想要的吧。
子墨摟過邀雨,「走吧,咱們回家。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祝融看著邀雨垂頭喪氣的樣子,心疼地低聲嗚嗚,最後大手一張,將邀雨和子墨一起圈進他懷裡。
拓跋燾冷眼看著前面三人,漸漸升起怒氣。
宗愛一直在旁邊看著,心裡明鏡似的,立刻上前勸道,「護國仙姬別傷心了,小郎君這是上天與將軍團聚了。依奴才看,您也不用急於一時回國,畢竟您是小郎君的師傅,理應送小郎君最後一程。不如留下來,等將軍和小郎君入殮了再回去也不遲。」
拓跋破軍是皇族宗親,這入殮的講究和工序多了去了。再加上拓跋破軍名義上是救駕犧牲,皇上下個恩典,就要大操大辦。這一趟下來,沒個一兩個月,肯定弄不完。多拖一天,皇上就能與邀雨多相處一天,說不定就能成事兒呢。
宗愛一番話說下來,果然瞄見拓跋燾臉色好了些,看來自己這一遭是沒做錯。邀雨聽了他的話,最終也點了點頭。但她不住宮裡,拓跋燾只得命人包了個客棧給她三人住下,自己則在大隊人馬擁護下回宮。
住在客棧這幾日,邀雨四下打探消息,試圖找出一點線索,絲絲縷縷的事情放在一起,讓她總覺得鍾兒沒死。既然拓跋破軍是打算好了要獻身的,就絕不會對鍾兒和嬌娘沒有安排。
無奈她的目標太明顯,到那兒都有一堆侍衛跟著,老百姓怕招禍,即便知道點什麼也都閉口不提。
整個朝野皆因拓跋破軍的死戰戰兢兢,多虧了崔司徒帶著一幫漢臣幫拓跋燾震住了腳,才見朝中逐漸井然有序起來。更使得拓跋燾對崔浩高看了一眼。
拓跋燾處理朝政外加安撫拓跋破軍的舊部,整日忙得腳不沾地。皇帝被政事牽絆,後宮便陡然安靜下來。鶯鶯燕燕暗中使著絆子,卻不知道拓跋燾根本意不在此。
只有他貼身的幾個內監知道,皇上近日每每下朝,都要上內宮城樓上吹吹風。宗愛眼尖,看出皇上眼睛始終瞄著市集的方向,起初他還旁敲側擊地提一提邀雨,見拓跋燾無甚反應,之後就不敢再提了。
今日拓跋燾依舊站在城樓上都吹風,許是大事已閉,空閒了下來。他站了足足半個時辰,也不見要走的意思。宗愛心想,雖說皇上是天子,可畢竟也是才十五歲的半大小子,對女人的事兒,還真是不懂。可既然皇上非要繃著,那他就陪著繃著吧。
又站了一會兒,宗愛才開口道,「皇上,城樓上風大,皇上要保重龍體才是。璃嬪娘娘今日傳了話來,說是熱了皇上愛喝的羌酒,還特意做了蒸肫,不如皇上移步去嘗嘗?」
拓跋燾聞言,便真覺得有些餓了,於是點了點頭。
璃嬪當初借著邀雨上位,在船上經歷了拓跋破軍被殺一事,當時便昏了過去。醒來後,人一直昏昏沉沉的,回了平城才好了些。
據說受了驚,當時的事都不記得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無論真假,拓跋燾心裡知道她是個明白人。於是沒有為難她,照舊寵著,使得璃嬪一夕間成了最受矚目的一朵花。
魏皇剛登基不久,後宮主位多空懸著,嬪位雖不算高,但實打實是正經主子,人人都巴結著,哪怕當日幫了璃嬪一個大忙的宗愛也不能免俗。只是宗愛心裡清楚,皇上心裡真正記掛的那位,可還沒進宮呢。
皇天不負有心人,幾經打探之下,邀雨終於有了一點兒消息。
前日早起便聽見客棧外有人叫賣糖粘子。當初鍾兒就是用糖粘子賄賂她,死皮賴臉地成了她徒弟,如今聽見叫賣,邀雨立刻警覺。
為防守衛的人懷疑,邀雨索性拉著子墨和祝融沿街閒逛。但凡賣吃食的,她都要全部買下,其中自然也包括糖粘子。
待到歸時,祝融身後拖著滿滿一板車,北魏的侍衛就算有心查也無力細看。等回到房裡,邀雨立刻將糖粘子細細翻看,果然發現了個小竹籤寫著會面地點。看得邀雨心中一陣狂喜,一入夜,便迫不及待溜出客棧,跑進一處據傳鬧鬼的老宅里。
果不其然,見到嬌娘和鍾兒都平安無事!只是嬌娘的頭髮,竟一夜蒼白,讓人心疼。
三人相見喜極而泣,嬌娘抱著邀雨哭了好一會兒,才得以細說詳情。
嬌娘勉強收住眼淚,哀怨道,「將軍早就安排好了。走水,從墳場挖來的屍體,接應我們的人,這鬧鬼的老宅,他背著我們娘倆……竟是早早就安排好了……」
她說著雙眸空洞地望向窗外,無力道,「有時候,男人心裡想的事,咱們做女人的,真的很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