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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似有若無地應了句「嗯」,隨即便閉上眼,絲雨輕弦緩緩從她身體中四散開來,邀雨剛要開始探查,子墨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不、不行!」子墨的臉都漲紅了,「你不能看!這是花船!」
檀邀雨疑惑,「花船怎麼了?」
子墨慌了,情蠱不會讓檀邀雨連男女歡好都不能理解吧!
「總之你別看!」子墨直接道:「你要看,就看個花廳和雅室就行了……不,雅室也不行!」
檀邀雨不知道子墨在慌張什麼,索性先將絲雨輕弦收回,「行了。不看就好了吧。子墨,你到底是瞞了我多少事兒……為什麼我總覺得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子墨低下頭不說話。檀邀雨拿他沒辦法,索性也沉默地坐著不動了。
這兩個人,就在越來越熱鬧的花廳里,如同靜止了一般,冷冷地隔離在所有的喧囂之外。仿佛那些來往穿梭,相依相偎,吳儂暖語的男男女女都只是一大片虛影。
花魁宴很快便開始了,一個接一個的女妓紛紛在蓮池中心搭起的台子上展示才藝。琴棋書畫,歌舞鼓樂,倒是演什麼的都有。
檀邀雨的心思不在那台子上,她在花魁宴開始後,就將花廳中的臉一張張地辨認過來,此時伸手揉了下眉心,這麼光靠眼睛看,還真有點兒累人。不過幸好,似乎不是全無收穫。
此時子墨卻突然喚她,「雨兒,這個女妓的舞有點兒怪。」
檀邀雨這時才往台上望去,見蓮池中心,一個姿態婀娜的女妓正在翩翩起舞,而周圍的男人們,皆是一臉痴迷地望向她。
女子臉上覆著近乎透明的輕紗,讓人看得到她精美絕倫的容顏,同時又因輕紗相隔,帶上了一分朦朧和含蓄,整個面容頓時就柔和了起來。
可這些都不能讓檀邀雨有多驚為天人。畢竟熟媚見過嬌娘,嬌艷見過赫連珂,她的眼界已經不是一般的高了。讓邀雨和子墨震驚的是,這女子跳的舞,分明就是她的武功隨風柳!
也不能說是完全的隨風柳……至少這女妓的舞姿是沒有殺氣和威力的。可那種似風中舞動的柳條,完全無視仰倒的角度,全靠腰肢的力量擺動的方式,跟她自創的隨風柳簡直如出一轍。
「她會武功。」檀邀雨沉下臉,「沒有紮實的下盤功夫,腳下是站不穩的。不會是拜火教的人吧……這是在故意挑釁我?」
檀邀雨原本只是來殺幾個雜碎,沒想到竟然釣到條大魚。
子墨蹙眉看著台子上的女妓,「要不要先放棄計劃?拜火教的人能看見你的罡氣,若是被抓住把柄,就會暴露你的身份。」
「能看見不是更好?」檀邀雨聲音森冷,「看得到的就都殺掉。還省得我一個個辨認了。反正只要普通人看不見,誰又能指責我做了什麼。」
檀邀雨的九根輕弦附在地面上,一點點朝蓮台上的女妓靠過去,就在其中一根已經攀上白玉欄杆時,一根銀釘正好釘在了邀雨的輕弦上。
「叮」的一聲正好被琴聲掩蓋,根本沒人查覺。
檀邀雨緩緩抬眼,看向對面第二層的雅間中,探出了半個身子,拎著酒壺,雙臂撐在欄杆上,戲謔地朝她笑著的嬴風。
嬴風指了指蓮台上還在跳舞的女妓,沖邀雨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我的人。
原來是嬴風這個大嘴巴將自己的招式教給了台上的女妓。檀邀雨將九根輕弦收回。心裡咒罵,「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誰還不是個花魁怎滴
邀雨的目光又落回到台上的女妓,她有些疑惑。嬴風既然說這女子是他的人,那為何還讓她在這裡做女妓?不是應該為她贖身然後納回家嗎?
看來嬌娘說男子無情,都是真的……可憐這女妓,芳心錯付。
檀邀雨不知道自己完全理解錯了嬴風說的「我的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她伸手招來了一個僕從問道:「台上的女子叫什麼名字?」
那僕從滿臉堆笑道:「回小郎君的話,那是咱們建康城如今的花魁,碧淵姑娘。」
這僕從自方才就注意到了檀邀雨這一席。實在是席中的這兩個人太冷了……明明周圍都是熱火朝天的,他們兩個卻只是平靜地吃菜喝酒。此時他們終於問起了碧淵,看來是前面的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眼啊。
僕從忙又問道:「小郎君可要為碧淵姑娘放一朵金蓮?」
雖然明知自己問了以後會生氣,可檀邀雨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多少錢放一朵?」
「一千兩。」
檀邀雨咬著銀牙才將「你怎麼不去搶!」這句話給忍住了,嘴角極其勉強地彎了彎,「你們還缺金蓮花嗎?我五百兩幫你們打一朵怎麼樣?」
僕從覺得自己八成是遇到傻子了。長那麼好看居然是個沒腦的,他轉身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嬴風趴在欄杆上,看著檀邀雨一臉肉痛的表情,就將她和僕從的對話猜到了七八分。嬴風忍不住用手指擋著嘴笑了起來。
左邊的女妓見了,一臉陶醉,「嬴郎君笑起來可真是好看……」
右邊的卻同嬴風一樣,一直目不轉睛地瞧著下面的檀邀雨,幽幽地嘆了口氣。
嬴風側頭問右邊的女妓道:「禾依姐姐說傷了你的心的,就是下面那位小郎君?」
「可不是……」禾依哀怨道:「明明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卻如此絕情地將奴家趕走。方才奴家上台跳舞,他連看都不曾看一眼。可你瞧碧淵一登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