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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再次叩首在地,「當初操練的招式,還是婢子示範給魏皇。郎君們若不信婢子說的話,婢子願意現在就演練給郎君們看,為女郎正名。」
房間內一片靜謐。就連檀粲也放下了手裡的長刀。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檀植的聲音才再次傳來,「你家女郎既然不願意將此事宣揚開來,你又為何選在此時告知我們?你不怕你家女郎事後責罰你?還是你吃定了雨兒會心軟放你一馬,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棠溪一笑,伸出自己的右手,摘掉上面精巧靈活的鐵拇指,「上次婢子自作主張,子墨郎君已經代女郎給了責罰。這一次婢子已經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女郎最在意的,婢子斷不能眼看著她失去了。」
檀植點點頭,「你若是因此被責罰,我也不會替你求情,因為你的確違背了你家女郎的意願。不過我很感激你,讓我心中唯一的疑慮都煙消雲散。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棠溪一笑,「女郎若饒婢子一命,便是對婢子最大的賞賜了。否則,大郎君給再多的賞賜也是無意。」
檀植終於嘴角提了一下,淺笑道:「好。若是你家女郎饒你一命,我便差人給你補份嫁妝。」
棠溪也沒矯情推脫,大大方方地道:「那婢子先多謝大郎君。」
第三百七十六章 、滿翠樓
王五郎此時卻突然插嘴道:「方才這女婢說可以演示檀女郎的操練之法,在下真是十分好奇,不知能否有幸一觀。」
這次不用檀家兩兄弟開口,謝惠連就先一步開口嘲諷王五郎道:「就你那三腳貓都稱不上的劍術,就算展示給你看,你又看得懂嗎?」
王五郎當即就不幹了,直接從位子上蹦起來道:「你什麼意思,君子六藝,劍術本就是用來強身健體。我看不懂,難不成你看得懂?」
謝惠連瞥了王五郎一眼,「我同某些人不同,知道守拙。我可不會明知自己不懂,還非要班門弄斧。」
王五郎氣得眼睛都鼓起來了!謝惠連出身低微,居然還敢一連幾次對他出言不遜,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檀粲一把攔住要往前沖的王五郎,嬉皮笑臉地道:「消消氣,消消氣。正事要緊!今日咱們若是奪不回玉璽,回去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五郎還是把這力氣都用在押拍上吧!」
王五郎狠狠瞪了檀粲一眼!方才進門,檀植身為主使,又最年長,所以第一個進去。
可檀粲這傢伙,明明開始緊跟在檀植身後,到門口時卻側了一步,讓謝惠連先進。自己這個堂堂的王家嫡子,身份如此尊貴,卻落得最後才進入房間!
不過謝惠連說的沒錯,他們這種氏族子弟的劍法,在檀家兄弟面前真是連三腳貓功夫都談不上。
王五郎被檀粲壓著,雖然火氣已經頂天高了,腳卻只能詐屍似的蹦躂,一步都沒法往前。實在拗不過檀粲的蠻力,王五郎也只能順坡下驢,「好,我今日不同你計較。等你回了建康,我自去同你謝家理論!」
謝惠連無所謂地撇撇嘴。謝家說得上話的長輩也不是王家一個嫡子想見就見的。長輩們得閒到什麼地步,才會過問小輩吵嘴架的事兒!
見王五郎安靜了下來,檀粲才回了自己座位,還順便沖謝惠連眨了下眼。
謝惠連是檀家的常客。雖然檀粲總嫉妒母親疼謝惠連比他多,可好歹也是從小打到大的表兄弟,沒理由胳膊肘往外拐。
再加上檀植年長,謝惠連夾在中間,雖然比檀粲大五歲,卻都是被檀植管制的。久而久之,檀粲和謝惠連又多了點兒難兄難弟的情分。
三個人鬧鬧哄哄地,檀植一開口就將謝惠連和檀粲一起訓了,「你們兩個老實點兒,再不知輕重,小心我軍法伺候。」
大哥一發話,兩個小的立刻正襟危坐。王五郎一看這一家子排斥他的架勢,真是有氣都不敢發,差點兒憋出內傷!
此時在滿翠樓的三樓,何盧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念叨個不停,「臣此前並不知情,否則一定會攔下她的!哦不對,臣是知情的!對!主意也是臣出的,仙姬要罰就罰臣吧!不對,這也不行。您要是罰了臣,溪娘一定會自責不已。茶不思飯不想,身體怎麼受得了?要不仙姬您找個別的藉口罰臣,無論怎樣,哪怕要了臣的命臣也毫無怨言!等臣死了,您就讓棠溪回您身邊伺候,有墨曜在,她後半生也能有個依靠。棠溪雖然忤逆了您的意思,可她是真心為您好。您不在仇池這兩年,她每每擔心起您的安危就會神思不屬……」
何盧的話被「鐺」一聲銅管的敲擊聲打斷。
何盧聞聲抬起頭去看,見邀雨正用隕星匕首敲一個銅管,就忍不住解釋道:「仙姬,你開錯管子了,另外一邊那個口才是用來聽房間裡說話聲音的,這個是用來對裡面說話的。這兩個管子裡裝了不同的閥門……」
不等何盧嘮叨完,檀邀雨就沖那根說話用的管子道:「棠溪,這個嘮叨精的話你都聽清楚了?」
隔了一會兒,才從管子另一個口傳出棠溪瓮聲瓮氣地回答,「聽到了....」
邀雨回頭看了何盧一眼,不用猜,棠溪的臉估計就跟何盧現在的一樣紅。
她扭頭對管子裡道:「當初墨曜替你求到我面前時,我還想你是不是傻了,嫁這麼個說話比喘氣兒還多的人。不過今日也算是看清他對你的真心了。你今日的事兒,等押拍之後我自有處置。到時責罰你們夫妻二人一人一半,誰也別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