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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風攬住邀雨的肩,「我知你為難,待到那一日,就交給我來動手吧。北魏雖強,可法典稀缺,是個只存於亂世的國,和百姓想要的安定盛世背道而馳。並不是我們要亡它,是或早或晚,它必定要滅亡。」
檀邀雨明白嬴風話中的意思,無論是北魏的軍戶制還是襲爵、襲官制,甚至朝中還在延續的鮮卑舊部落的制度,都註定這個龐大的國家一旦不打仗,就會失去收入,進而出現內亂。不止是百姓,連貴族都會起事。
鮮卑朝廷並不鼓勵耕種,畢竟搶奪比一整年臉朝黃土背朝天容易多了。
鮮卑皇室更不接受漢人和雜胡掌控實權。作為人數較少的鮮卑人,想要統治遠遠多於他的其他民族時,就只能靠苛政和武力。
而這些,都是檀邀雨和行者樓想盡辦法要消滅的。又是拓跋燾身為鮮卑人的皇帝,必須要維護的。
檀邀雨心中嘆息,怪只怪造化弄人,事事難兩全。:,,.
第七百七十三章 、前路有阻
檀邀雨不願再去細想拓跋燾的生死,轉而問嬴風:「宗愛那邊可有什麼發現?」
嬴風的臉上頓時掛上了一副鄙夷的表情,一副恨屋及烏的樣子道:「你在宮裡,他連走路都算著尺寸,大一點兒的步子都不敢邁。不過……」
嬴風沖檀邀雨眨了下眼,「他越是這樣, 我越能肯定此事必是他在暗中作祟。」
檀邀雨點頭,「只要知道是他就行。咱們又不打算真的替拓跋燾查案,只要讓宗愛知道我在他頭頂上放了一把劍,而這劍隨時會落下就行。」
嬴風壞笑,覺得檀邀雨這說法很得自己心意,「你瞧見他今日見到你的樣子了嗎?本來就已經畏你如虎, 估計日後連睡覺都不安生了。」
檀邀雨翻了個白眼,「我可比老虎嚇人多了。難不成你沒聽過南朝妖女的名號?」
嬴風聞言一怔,檀邀雨從前是很忌諱別人提起此事的。如今卻能以如此輕鬆的口氣自我調侃……
嬴風雖然高興檀邀雨能放下一個心結, 卻又擔心她這是感覺自己大限將至的釋然。當下心疼不已,手就忍不住將人攬進懷裡。
檀邀雨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這還是在皇宮裡呢!就算嬴風此時是女裝的打扮,可這麼抱在一起也屬實有些奇怪。
正巧一隊宮人過來,檀邀雨感覺身子一軟,假裝體力不支。
她這一軟,卻把嬴風實打實嚇著了,以為檀邀雨方才的真氣凝滯又有了反覆,恨不得立刻抱起人就往鏡輪天宮飛。
直到檀邀雨拉他袖子, 才趕緊呼天搶地地陪著她演起了戲。
檀邀雨被前呼後擁地送回了雲台觀,祝融又給她餵了藥,嬴風才鬆了口氣,叮囑祝融看好邀雨, 自己卻不知又去了何處。
對於嬴風每天晚上都不知溜去哪裡的事兒,檀邀雨從沒過問過。
倒不是因為她也瞞著嬴風蠱蟲的事兒, 而是相信嬴風絕不會與她背道而馳。
儘管檀邀雨知道, 嬴風總會做些出人意料的事兒,也準備好了隨時應對的準備。
可事情還是超出了邀雨的預料。當晚嬴風從窗口連爬帶摔地進來,哼都沒哼一聲就昏迷過去。隨後禁軍的人毫無徵兆地就將雲台觀團團圍住。
檀邀雨讓祝融先去攔人,隨後走到已經陷入昏迷的嬴風身旁。
手探上額頭,發現他正在發燒,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麼,可看他的傷處,顯然是從高處摔下來的,連右手手臂都脫臼了。
聽見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檀邀雨也顧不上許多,趁著嬴風還在昏迷,先將手臂給他接了回去。
嬴風疼得哼了一聲,人卻依舊沒醒。
檀邀雨取來他的女冠服,看著眼前昏迷在地的男子,掙扎了一瞬,就開始手忙腳亂給嬴風脫衣服。
嬴風滾燙的皮膚靠過來時,檀邀雨不自覺地紅了臉。
檀邀雨心裡明知道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可手指觸碰到嬴風的肌膚時,還是會無法自控地停頓一瞬。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 那衣服的的結子卻越急越解不開!
禁軍的腳步聲到了院門了,檀邀雨情急之下一把撕開了嬴風的衣服。
禁軍很快就堵到檀邀雨門前, 祝融警告的低吼聲讓他們有所忌憚,卻顯然沒有退去的打算,隔著門沖檀邀雨喊道:「天女娘娘,臣等無意冒犯。只是今日在城中搜查小昭寺同黨時,在雲台觀發現有個男子違背宵禁,行蹤詭異。為了您的安全,還請開門讓臣等搜查。」
禁軍連喊了兩遍,檀邀雨的聲音才自屋內響起,「你們奉的何人旨意搜查本宮住所?此處有鎮西軍把守,有沒有歹人入內,難道他們看不見嗎?」
留守的鎮西軍千戶有些為難。陛下雖然下旨讓他們保護天女,他們也的確未發現有什麼可疑人入觀。可來的是禁軍,無論軍階還是人數都遠高於他們,他們又以查太子案為由,所以鎮西軍一時竟不知是該攔還是不該攔。
來的禁軍頭領顯然不把檀邀雨和鎮西軍的人放在眼裡,他直接回道:「此事涉及小昭寺一案,禁軍奉皇命在城中巡查。既發現了可疑之人,自當抓捕,還請天女行個方便!」
檀邀雨冷哼,「平城這麼大,你們別處不去,卻只來此處。雲台觀前後五間院落,你們不管他處卻執意要搜本宮的房間。真當本宮是好欺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