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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尊者得知邀雨想研究山地耕種的方子,便直接讓鹿蜀過去接手。說是行者樓里的蔬果都是鹿蜀的功勞。青州與仇池雖土質不同,卻皆屬山地,應當有通用的法門。
見北方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檀邀雨索性讓集結的軍隊都幫著去開墾荒地,再分給流民耕種,並免去前兩年的稅賦。
這一晃,忙忙亂亂地便是半年。這一年的三十,仇池的百姓臉上沒有一人不是帶著滿足的笑容。
檀邀雨站在祭壇上,看著自己的子民圍在下面,向她朝拜,向她祈禱的同時也為她祈福。
邀雨突然有種感覺,仇池或許不大,可從某種層面來說,它已經是最強大的國家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為別人做一次墊腳石
大年初一,赫連珂跟隨拓跋燾一起祭拜過祖先後。又帶領一眾嬪妃去給太后請安。
喬女一路跟隨提點,沒讓赫連珂出一點兒差錯。
她本是太后宮中伺候的人,去了赫連珂宮裡後,依舊時常來給太后請安,所以竇太后見她反倒比見了赫連珂更親切些。
「宮中的老人一年比一年少,哀家有時提起一些舊事,能附和上一句的人都沒有了……」
喬女難得地一改清冷的態度,上前一面為太后按壓眼睛周圍的穴道,一面謙恭且柔和道:「您什麼時候悶了,就差人知會婢子一聲,能陪您聊天可是婢子的福分。」
在一旁的赫連珂渾身不自在,她面露歉意,朝竇太后道:「若不是因我不經事,也不用請喬女過來教導我。讓太后失了能談心的人,皆是兒媳不孝。」
鮮卑貴族們都瞧不起赫連珂這趕鴨子上架的皇后,竇太后卻與他們不同,對著赫連珂依舊慈愛道:「你不用想這許多。哀家看你就很好,雖遠離故土卻從未曾聽你抱怨。長得花一樣美,卻也不嬌氣。哀家還聽說你將太子教導得很好,這就對了。教導皇子,為陛下分憂,才是皇后該操心的正事兒。」
赫蓮柯不敢攬功,忙道:「陛下對太子很是看中,常來叮囑他的功課。平日裡也都是喬女幫著教導,兒媳實在當不起太后的誇讚。」
「嗯,還很謙虛,是個好孩子。」
幾人正說著話,就聽拓跋燾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您總是揚人之善、隱人之過。在太后心裡,可還有誰是不好的?」
眾嬪妃一聽見拓跋燾的聲音,就紛紛站了起來,待拓跋燾進來了,向他施禮後又各回其位。
拓跋燾先是關切地上前看了看竇太后的眼睛,詢問了一句,「太后今日可感覺好些了?」
竇太后拉著拓跋燾的手,不甚在意道:「雖沒好轉,卻也沒變得更壞了,這便是好事。」她又眯著眼睛向拓跋燾身後看,詢問道:「怎麼?寇天師沒同陛下一起來?」
拓跋燾忙答:「天師說星象有異,昨日便上了觀星台,至今還沒下來。太后可是想聽天師講道?」
竇太后點點頭,「哀家雖信佛,可每每聽寇天師講道,就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心境大有不同。從前哀家總覺得這眼疾是塊心病,如今卻覺得天師說的對,事事分明未必是好,霧裡看花也未必是壞。」
拓跋燾見竇太后的精神的確不錯,心裡也高興道:「等寇天師從觀星台下來了,朕便讓他來為太后講道。」
竇太后卻搖搖頭,「正事要緊。寇天師絕不是無中生有之人,他若是看出了什麼不妥,陛下一定要認真待之。」
拓跋燾皺皺眉,覺得竇太后說的十分在理。想到寇謙之已經在觀星台上呆了一個日夜了,他便隱隱有些擔憂,於是起身道:「那朕去觀星台瞧瞧,晚些時候再來給太后請安。」
竇太后點點頭,笑著揮手,「去吧、去吧。哀家這兒有皇后,有這麼多漂亮的花兒、朵兒陪著,不會無聊的。」
拓跋燾又在眾人的恭送中離開,一旁的喬女卻不知怎麼有些不安起來。
一直到眾嬪妃從竇太后的寢宮出來,赫連珂才小聲詢問道:「喬女官你怎麼了?方才陛下走後,你便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麼不妥?」
喬女自然不會同赫連珂說實話,只道:「並無不妥,只是覺得這寇天師如今真是宮裡的紅人,就連太后都為他說話。」
赫連珂聞言便道:「本宮雖未與這位寇天師講過話,不過聽旁人說,他的確有些道骨仙風,是有大能之人。」
喬女沉下臉,她不怕寇謙之是個江湖騙子,宮裡靠危言聳聽活著的何止一二。卻只怕這位寇天師真有本事算出什麼,那就會壞了鍾兒的大事。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鍾兒已經錯失了一次攻入平城的機會,這一次若再不成功,那便大事無望了。
喬女收斂起不經意流露出的狠厲之色,對著赫連珂道:「要給秦王的新年賀禮婢子已經準備好了,皇后若是沒有什麼添加,婢子這便帶人給秦王送過去。」
赫連珂一聽這事兒就不太高興,「本宮在這宮裡戰戰兢兢,一步不敢行差踏錯,本宮那位哥哥卻被封了王,過得比真的王爺還在自,不是打獵就是郊遊。新年就派個內侍來說了一句恭賀,本宮卻還要巴巴地給他備禮。」
喬女實在不理解赫連珂在矯情什麼,即便當初是赫連昌將她送給了拓跋燾,可她自己必定是願意的,否則怎麼不一死了之。
如今赫連珂雖不得拓跋燾的寵愛,可好歹是大魏的皇后,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