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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的嬴風聽到稟報後,沉吟片刻,最後手上輕輕一揮,仿佛只是為了拂去衣袖上的塵埃,「都殺了吧。」
那年青禁衛愣了一下,再次確認道:「老弱婦孺也殺?」
四十歲的贏風閉目緩緩靠在圈椅上,聲音冷徹道:「劉義康家的那幾個女眷這幾年上躥下跳,沒少為她們家王爺造勢。太后、長公主、皇后,她們哪個沒拉攏過?如此刁婦,殺了方能以正視聽。」
年輕禁衛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問那為何小孩也要殺,只好抱拳應「喏」,隨後又猶豫地開口,「此事可還要呈報給皇上?」
四十歲的嬴風微微睜開眼,一時的情緒晦澀難辨,他想了想道:「不用了。皇上這幾日身子越發不好了。這種糟心事兒少知道一些的好。」他說完便揮揮手,讓那禁軍退了下去。
嬴風看著眼前中年的自己,果斷、狠絕、且大權在握,竟完完全全成了祖父希望的樣子。他卻只覺得這個未來的自己十分陌生,甚至讓他厭惡。
「幸好邀雨不在,讓她知道自己要嫁的是這麼個冷心冷肺的人,估計我就要孤獨終老了……等等,」贏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若是未來,那我可娶到邀雨了,她會在哪兒呢?!」
嬴風正興奮地想出門去找未來的檀邀雨,看看她老成什麼模樣了,就聽身後的中年自己一聲喟嘆,「你也還不到三十歲,竟就這樣去了……你皇兄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傷心呢……」
嬴風聞言心裡一驚,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回到案桌前,將方才那份竹簡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後跌坐在地。
「七皇子,劉義季歿了……」
贏風實在難以接受,如今還是個孩子,整天只知道逃學偷跑,時不時會去劉義隆的宮裡偷酒喝的臭小子,竟然不到三十歲就死了。
中年贏風和皇上派他去治水,他卻因貪杯,視察江堤時宿醉未醒,一個浪頭打過來,直接把人卷進水裡淹死了。
「來人……」中年贏風喚了一聲,立刻有個小內侍走了進來,「傳令下去,讓他們速速將七皇子扶靈回宮。通知內府司,按太子等級籌備喪儀。」
內侍忙應「喏」,隨後問道,「那皇上那邊兒……」
中年贏風嘆了口氣,隨即起身,「我親自去說吧。」
嬴風跟著中年的自己出了屋子,才愕然意識到他們一直在劉義隆的御書房裡!嬴風的心一緊,權臣做到能在御書房裡處理公事,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跟著中年贏風,沒走多遠就到了劉義隆的寢殿。門口的宮人一見中年贏風,一個阻攔和向內通報的人都沒有,全都恭敬地在原地低頭施禮。
中年贏風一直走到皇上寢室門口,才自己停下腳步對立面道:「皇上,是我。」
裡面隔了一會兒才傳出一陣咳嗽聲。緊接著一位眉目如畫的妃子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中年嬴風後,先是施禮問安,隨後小聲道:「晨起便不大好,吃了藥又睡了一會兒,現下精神了一些,不過司徒大人還是要緩著些,切莫讓皇上情緒起伏太大。」
中年嬴風聞言嘆了口氣,「今日怕是很難平靜了……」
中年嬴風說著就走了進去。寢殿內濃重的藥味兒讓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過他並沒有停頓,而是直直走到劉義隆的御塌旁。
即便嬴風做了心理準備,可乍然看到已經瘦到皮包骨頭,完全脫了相的劉義隆時,還是讓他胸口一緊。
御塌上的劉義隆臉色蠟黃,眼窩凹陷,呼吸極其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盡全力一般。
嬴風有一瞬的恍惚,幾年前他與劉義隆初見時的對酒當歌好似還在眼前,一轉眼,卻只剩下一個權臣,一個傀儡皇帝,對坐無言。
病入膏肓的劉義隆咳了幾聲,隨後道:「可是彭城王府謀反的事兒有結果了……你看著……處置便好……」
中年嬴風默默地坐在那,仿佛是一座幾經風吹日曬形成的石雕。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義季歿了。」
「你說什麼?」劉義隆像是沒聽清,支起上身,瞪著眼問,顫顫巍巍地問道:「你、你說誰歿了?」
中年贏風沒有回答,只是無言地看著劉義隆。
「噗——」地一口鮮血從劉義隆口中噴出,隨後整個人轟然倒了下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無力
檀邀雨連鬼上身這種招數都試過了,可即便她把手指縫兒都跟十三歲的自己對上了,站起身時,依舊分離成了兩個人。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內侍們把衣衫不整的子墨和十三歲的自己一起放在床榻上,擺了個明顯有些彆扭的姿勢。
這些內侍撤出去後沒多久,劉義符就帶著一大堆人似模似樣地跑來捉姦。
就算檀邀雨知道,眼前這一切十有八九都是藥物產生的幻覺。可這幻覺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檀邀雨相信這種污衊是的確發生過一樣。
「早就聽聞檀家女郎行事放浪,整日跟男子為伍不說,還私養面首!只是朕真實萬萬沒想到啊,你們居然敢如此大膽地在朕的喜房中行苟且之事!來人啊!把這對狗男女給朕綁了!先押入水牢,等朕慢慢再審!」
劉義符一句話,就立刻圍上來了一群內侍,將人事不知的兩個人五花大綁。
劉義符還不忘了叮囑了一句,「捆結實點兒!這對狗男女都會些拳腳功夫,絕對不能讓他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