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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珂驚魂未定地看著喬女,「為什麼你說你有私心,陛下反倒高興了?還賞賜了本宮。」
喬女也像是鬆了口氣,「只要是人,誰也不可能沒有私心。與其欺君,讓陛下更加懷疑為何請封前夏皇,不如說一個讓他能接受的理由。」
「只是這麼一來,你原本的功勞就沒了啊……」赫連珂還有些惋惜。
喬女卻沒覺得可惜,反問道:「陛下不是賞了您嗎?這就說明他還是認可這法子的。至於功勞,對婢子來說,您記得婢子的功勞,遠比陛下記得婢子的功勞更加重要。」
赫連珂忙拼命點頭,「本宮記得!本宮一定會記得!等本宮……一定好好報答你!」
赫連珂終究沒敢把「做上太后」這幾個字說出口。她又客氣地問道:「那本宮接下來該怎麼做?」
喬女似笑非笑地看向赫連珂,「皇后該去找您的大哥,告訴他您有辦法讓他繼續過上風光逍遙的日子。只要他答應您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會幫您。」
赫連珂點頭,「對!你說得沒錯!我要讓他好好討好我!求我幫他!決不能讓他再過河拆橋!可是……」她又有些猶豫,「陛下方才也沒有明說一定會這麼做啊。若是最後事情不成……」
喬女有些看不上赫連珂的瞻前顧後,明明有野心卻又沒有膽魄,她強忍著自己沒有去白她一眼,「若是最後事情不成,你最多就是聽您大哥說了一堆您的好話。您又有什麼損失呢?」
赫連珂似乎已經看見大哥沖她搖尾乞憐的樣子,她漸漸變得亢奮,難以抑制心中想要羞辱一次大哥的念頭!
最終赫連站了起來,挺胸抬頭地對喬女道:「替本宮更衣。本宮要穿著皇后的朝服去見大哥。」
喬女垂首,「喏。」
喬女斂下的雙眸中閃著光亮,成了,第一步已經成了。她原本一心想殺了拓跋燾,替自己夫君報仇。可如今,事情已經有了新的轉機。她已經看見了一條金光大道,而自己正一步步地走向那至高的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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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他們離開陳郡的當天。姜乾不知從哪風塵僕僕地趕上了他們。
一見到邀雨,姜乾便皺著眉道:「拓跋鐘不見了。我起了一卦,推算出他性命無虞,可人卻在更北的地方。可要我再去找?」
聽到拓跋鐘不見了的瞬間,檀邀雨著實緊張了一下。害怕是拓跋燾或是拜火教查到了那孩子頭上。可再聽姜乾說他平安,反而去了更北的地方,檀邀雨便沉下了臉。
「師父說的隱晦,是怕我會難過?」檀邀雨看向姜乾,「您實話告訴我,他是不是在柔然?」
姜乾嘆了口氣,「有時候人難得糊塗。你又何必事事都求個明白?」
檀邀雨有些低落,「我原想保住他,讓他遠離紛爭。當初我身邊沒有可以託付的人,將他留給拓跋破軍的人撫養,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原以為拓跋破軍留下來照顧遺孤的,一定是可靠之人。看來還是我太樂觀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每個人的選擇
看到檀邀雨失落的表情,姜乾嘆了口氣,「他年紀還小,很容易受人鼓動。或許拓跋破軍安排的人最初是真的希望保住他最後的血脈。可日子久了,難免不會生出怨懟和不甘。為師只怕,拓拔破軍當初雖說是甘心赴死,卻也留給了拓跋鍾足以自保的力量。」
檀邀雨明白師父的意思,「若是那些負責保護他的人,鼓動鍾兒以此來造反……那就是引著那孩子去送死。唉……若是我早點兒去接他就好了……想必行者樓也不會讓曾經跟隨拓跋破軍的人難以施展才能。」
「人心是最難測的。」姜乾搖頭,「若他覺得自己是鴻鵠,落到哪怕只是低了那麼一點兒的天空,他都會覺得狹窄。可天不管高低,都是一樣寬廣的……」
檀邀雨笑了一下,「師父您這是在說鍾兒,還是在勸我?」
姜乾「嘖」了一聲,十分不滿道:「你就不能不點破?為師不也是怕你同樣心有不甘嗎?說實話,我也知道,劉裕當初能以兵權奪皇位,你檀家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如今已經不單是檀家的女郎了,劉家氣數未盡,你可千萬別因為一己私慾就違背正道。」
檀邀雨乖巧地點頭,「不過就是在謝家身上用了些手段,看把師父您嚇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姜乾只恨自己的天譴之身,不能一直在旁邊提點邀雨,「那拓跋鍾那邊,可還要為師去追查?」
檀邀雨有些猶豫,最終嘆了口氣,「只怕您現在就算是找到了他,他也不會乖乖跟你回來。那條路,一旦踏上了,哪兒那麼容易回頭。他既然選擇跟柔然合作,就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只可惜,拓跋破軍也算一代名將,若是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了權利通敵。估計會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吧。」
姜乾之前還擔心邀雨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冒險去柔然救人,此時才算放心了,「那孩子也十二歲了。如今也活得好好的。你也算對得起拓跋破軍臨終託孤了。」
「師父,」邀雨皺眉,「我總覺得這事兒有哪裡不對勁兒。最近柔然人在北疆試探了幾次。他們也不是傻子,沒可能只因為拓跋破軍留給鍾兒的那點兒力量就扶持他。明知北魏對夏朝的戰事已了,還這麼急切地擾邊,這明顯太冒險了。您要不還是去平城吧,監視著宮裡的動靜。要真是有變,小師叔也有您在外面照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