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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急的軍報一個接一個地呈進拓跋破軍的書房。下人們一個都沒敢休息,統統守在書房外候著。整個將軍府仿佛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約莫一刻鐘後,秦忠志也被下人領著快步走了進來。方一進門,拓跋破軍便揮退了房內的下人。接著似有探究地問了句,「秦兄今日去了何處啊?」
「方才去市井買了些點心和玩物,剛剛想辦法給小主子送進宮去了。」秦忠志是個比狐狸還精的狐狸,又怎麼會聽不出拓跋破軍話中的意味,所以他專門挑了個拓跋破軍的軟肋來說。
一聽秦忠志提到鍾兒,拓跋破軍五味雜陳,心一軟,果然沒再追問,卻似乎對秦忠志的說辭並不十分滿意。
邀雨皺了皺眉,子墨說今天秦忠志出府就直接去了趟當鋪,出來時拿了個包裹。然後就去見了那位採買的宮女。
秦忠志自己卻說去買點心和玩物給鍾兒,這明顯是說謊!邀雨此時看向秦忠志的眼神便有些凌厲了。
可還不等邀雨表露出什麼,便聽拓跋破軍又問,「那么子墨兄今日又去了何處?」
邀雨不可置信地扭臉去看拓跋破軍。的確,他們回到將軍府是有目的,可畢竟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做成,居然就要替秦忠志背黑鍋?
邀雨就差沒開口呵斥拓跋破軍眼瞎,養了個細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不自知!
子墨卻一點被冒犯的怒氣都沒有,依舊淡淡道,「廊坊街。」
邀雨嘴饞,這是整個將軍府都知道的事兒。
她若出門,必定會大包小包的帶一堆回來。她若不出門,那就是子墨出去帶一堆甜的鹹的回來。
子墨此時說去了廊坊街,就是說他去給邀雨買吃的了。
秦忠志見邀雨要發火,忙岔開話題道,「不知將軍叫我們來所為何事?」
拓跋破軍看向屋子裡的三人,聲音凜冽道,「有人泄露了軍情。」
第三十六章 、詭計
拓跋破軍說完有人泄露軍情後,故意頓了頓。
他見三人都是一臉不解,並未露出什麼可疑的表情,才又開口道,「今日早朝之後,陛下招我入密室。將征討仇池之事委任與我。
此事……在下只同秦兄說了。可不知為何掌燈時分便已有消息流傳出去。」
秦忠志聞言心裡便明白了,可卻隱隱有些失望。自己為將軍府門客已有三年。長久來為拓跋破軍出謀劃策,可謂是鞠躬盡瘁,到頭來還是脫不了嫌疑。
不過他看了看邀雨和子墨,比起毫不知情的他們,自己的確更值得懷疑。
此時邀雨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語中透著寒意道,「你既然只同這隻狐狸說了,又來懷疑我們做什麼?」
自己和子墨是完全不知情的,要真說他們三個中有人是內奸,也只可能是秦忠志。
這幾日秦忠志出入宮中,形跡古怪,又欲蓋彌彰,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此人絕非白長了張狐狸臉!
秦忠志感覺到了邀雨灼灼視線,先開口道,「將軍,此事某嫌疑最大。女郎與子墨兄皆是不知情。還請將軍不要為難他們。」
邀雨一愣,這人不是最善背信棄義的嗎,此時又幹嘛衝出來做好人?
拓跋破軍也知道邀雨他們並不知情。可又覺得邀雨手段非常,若真探聽到了什麼也是有可能的。
子墨平時同邀雨都是形影不離,這幾日卻頻頻出府,事有蹊蹺,不得不留意。
大約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拓跋破軍換了個語氣詢問道,「無論如何,我今夜都要動身去邊境,不知三位作何打算?」
邀雨正著急想要出城去湖陸找父親,此時聽拓跋破軍這麼一問,便立刻道,「我們與你同去。論殺人,沒人是我對手。」
秦忠志卻拱手道,「將軍出發前,某有一計相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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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清早,仇池國王宮。
軍報官從宮門一路小跑進來。到了寢殿門口也沒能收住腳,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他顧不得疼,擦了一把摔出血的鼻子立刻高聲通報,「主公,有急報!」
仇池公楊盛此時還未從溫柔鄉中醒來。一個侍寢的妃子懶懶地將玉手搭到他胸口推了推,另一位妃子扯過床畔的絲袍,鬆鬆地搭在自己姣好的胴體上,吩咐宮女去取急報。
不一會,宮女便將一張羊皮紙透過睡帳遞了進來,仇池公睡眼惺忪地讀了一遍,似乎沒看明白,起身鬆了下脖頸,舉起羊皮紙又讀了一遍,還未讀完,他已面無血色!
「快!快……快!宣左、右丞相覲見!」
原本仇池公今早照舊未聽政,兩位丞相正打算回府,剛要出宮門便被宮人急忙喚住,又引回後宮。
楊盛此時早已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衣衫不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床前來回打轉。見兩位丞相前來,仇池公趕緊快步上前去迎。
兩位丞相顯然沒想到仇池公會如此袒胸露背地宣見。
左丞相心中不免唏噓起紅顏禍水。右丞相則是偷偷往寢殿裡側瞟了一眼,遺憾地什麼都沒瞧見。
再看仇池公滿臉青白,額頭全是冷汗,兩人便立刻明白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兩位丞相!這可如何是好!拓跋破軍讓人掘墳去了!」
掘墳!只聽這兩個字,兩位丞相就心猛地一沉。心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