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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女顯然聽出了其中深意,對秦忠志道了句謝,「有勞秦相費心了。」
秦忠志笑得見眉不見眼,「三位先好生休息,待女郎從吐谷渾回來了,就為兩位新人再行婚典。」
王謝二人哪兒還顧得上什麼婚典?心裡想得全都是崔氏車隊裡藏著的人,他們不敢多跟秦狐狸寒暄,匆忙辭別了秦忠志,往二人的住所而去。
王謝二人原本的院子不大不小,住兩個人還算寬敞,可崔氏帶了不少陪嫁的女婢僕從,瞬間就把小院擠滿了。
仇池這邊收到崔王結親的消息時,秦忠志便派了人加緊時間擴建。可畢竟時日太短,此時也只有給崔氏臨時住的小院將將完工。
這若放在往日,王五郎肯定要去尋人說道說道,他好歹是王家嫡支的郎君,怎能如此怠慢?怎麼也該給他換個大院子。
此時卻顧不上這些了。草草安排了崔家家僕的住處,王五郎便藉口還有公事在身,急慌慌地讓崔氏先去休息。
崔氏顯然對王五郎的敷衍有些不滿意,故意嘀咕道:「早知道嫁過來還要造房子,妾身就不該帶這麼多婆子女婢,和該領一批木匠瓦匠來仇池。」
王五郎的心思完全不在崔氏的話上,隨口答了一句,「反正也住不長久了。」話一出口,就察覺自己失言了,轉身又安撫新婚妻子,「的確是委屈了你,你放心,日後我定當補償於你。」
崔氏也不是小門小戶的教養,見夫君願意體諒她,心裡頓時便熨貼了幾分。叮囑王五郎早點歇息,自己便帶著僕婦退下了。
崔氏一走,王五郎趕緊去了謝惠連的院子。謝惠連起於微寒,不慣人服侍,院子裡本就沒幾個人。謝貴妃和袁郎君就都藏在他這。
王五郎見謝惠連依舊眉頭緊鎖,知他心中還在猶豫,忍不住催道:「人都被弄進來了,你可別此時打了退堂鼓!」
謝惠連也知道他如今是騎虎難下,可他一是覺得對不起邀雨,二又覺得事有蹊蹺。
「秦相是何等周到的人,怎麼會到了城門相迎,卻又不送我等回來,將擴建的事宜交代清楚?」
王五郎也察覺到了異樣,可他此時已經完全被建功立業迷了眼。一心想要重新在王氏一族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華,讓族老們看看,他王五郎並不比王七郎差!
被父親和王氏一族認同的渴望,甚至超越了他對稱王拜相的抱負!讓他明知事不可為,卻依舊堅持道:「秦相日理萬機,哪能事事周到。如今檀邀雨不在國內,正是我們成事的好時機!你若不願同行,便在這兒護著公主,我自己帶袁郎君和貴妃娘娘去尋七皇子!」
七皇子一直住在山上,同鹿蜀等人研習山林耕種之法,公主年幼,顯然不能同行,謝惠連便順勢留在了家中給王五郎打掩護。
仇池入夜後宵禁,會有守城軍巡邏。王五郎曾經為城中布防出謀劃策,對巡邏的路線倒是十分了解。
他們一路戰戰兢兢地到了城西的山上,摸到七皇子的住所後,發現屋內尚有燭光,王五郎大喜,偷偷上去叩門。
「七皇子,王五郎有事拜見。」
大約是沒想到王五郎會來,七皇子開門時露出一絲訝異,待他看到王五郎身後的謝貴妃時,惶恐的神色溢於言表。
「皇兄他……難不成……?」劉義季竟一時語塞,不敢再言。
王五郎作揖,「事出緊急,七皇子可否讓我等入內再談?」
劉義季忙側開身讓幾人入內,見到袁郎君時竟一時恍惚,「這位是?」
袁郎君忙跪地叩首,「草民乃是袁氏庶子,先皇后是草民的胞姐。」
劉義季迷茫地點點頭,不理解為何袁郎君會出現在此處。
袁郎君這時才解開胸口前襟,將藏了一路的秘詔雙手奉上。
「皇上此時身陷宮中,朝臣們皆以彭城王馬首是瞻。草民為先皇后送殯之時,被皇上詔入寢宮,將此詔託付給草民,讓草民務必親手交到七皇子手中!」
謝貴妃此時忍不住落淚道:「七弟,你皇兄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宮中危在旦夕,皇上平日裡最疼你,你可一定要救救你皇兄啊!」
劉義季接過還帶著體溫的詔書,趕緊扭開封蠟去看!他這段時間想了各種辦法回京救人,可都不經推敲。如今只要有任何能救皇兄的法子,他都願意冒死一試!
可真等他將詔書讀完,人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跌坐在榻上,「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
王五郎沒想到七皇子讀完秘詔竟是這種反應,急忙問道:「皇上有何旨意?」
劉義季哆嗦著手指指著地上的詔書,「你們自己看吧……」
王五郎趕緊撿起秘詔,一目十行讀完,也同劉義季一樣委頓在地,「怎會如此……怪不得,皇上只送了公主出城……」
謝貴妃顯然也沒想到,自己不受重視的女兒,竟成了皇上唯一的血脈。
待她看到詔書上那行「令七皇子劉義季即日起兵南下。命檀道濟集結湖陸軍,沿路守軍及石頭城駐軍,護送七皇子回京登基為帝」時,眼淚再也止不住了,「皇上這是打算犧牲了自己,為南宋江山擇選新君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就問你尷尬不尷尬
王五郎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