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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風嘆了口氣,檀邀雨是不打算休息了。難不成真要他每天一壇酒地灌醉她?
嬴風收斂臉上的喜色,上前敲門。聽到邀雨說「進來」,他才推門入內。
一進到屋內,嬴風就往邀雨的案桌上一趴,無賴道:「你要是想我陪你喝酒,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這麼熬夜來暗示我。」
檀邀雨動作極快地護住了一卷竹簡,沒讓嬴風壓住,然後不耐煩道:「你快起來。別給我弄亂了。」
邀雨不說還好,一說嬴風反倒賴在了案桌上,「你說你也不傻啊……怎麼那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說兩邊呢?拜火教要是能這麼容易被你一鍋端,行者樓還能容他們苟延殘喘二十多年?」
檀邀雨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好歹是同門,伸手就給拍死不太好。檀邀雨一字一頓道:「我、看、的、是、北、邊、的、軍、報!」
嬴風坐起身,挑眉道:「拓跋燾又要打仗?這傢伙是打仗成癮嗎?同夏朝的戰事不是才結束不久嗎?」
邀雨搖頭,「他要是打仗反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莫名其妙地要跑去廣寧郡泡溫泉……他絕不是為了享樂就能放下國事的人。我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
「你覺得他想南下?」嬴風立刻警惕道。
「應該還不是時候……」邀雨揉揉眉心,「北邊沒有完全安定前,他不會輕易過江的。太冒險了……」
「那你還擔心什麼?」嬴風一把將邀雨手裡的竹簡搶回來。「讓他們在北邊自己打去吧,總歸還碰不到仇池。況且師父和小師叔都在平城呢,天塌了也有他們頂著。你給我安心去睡覺!」
檀邀雨被強制睡眠的同時,遠在平城的喬女正將一條手掌長度的絹布條細細摩挲。似乎是想將上面每個字都印在心裡。她看了好久,才依依不捨地將絹布條放在燭火上燒了。
「我的兒……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喬女的臉上帶著一抹幸福的神色。
這半年來,她通過皇后赫連珂屢屢同赫連昌接觸。一步一步地教著這兄妹倆如何跟拓跋燾打交道。她成功地讓赫連昌洗脫了原本「癮君子」的印象,讓別人都以為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型。
第五百二十章 、祭文
拓跋燾變得十分欣賞赫連昌,幾次在赫連珂的宮裡稱讚赫連昌,連帶著對赫連皇后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拓跋燾不僅常常讓赫連昌侍從在自己身邊,還幾次與他兩人單獨打獵,兩馬相併追逐麋鹿,深入高山危谷。
朝中不少大臣向拓跋燾進言,說這樣實在太過危險。拓跋燾卻滿不在意,只道:「天命自有定數,何所懼也!會稽公既已娶了始平公主,就是朕的妹婿。一家人安有里外之分?」
就連嬌娘都沒想到赫連昌能這麼快取得拓跋燾的信任。也不知道拓跋燾是真的毫無戒心,還是過分自大,總覺得無人能傷了他。
無論究竟出於什麼原因,拓跋燾已經按赫連昌的提議,打算去廣寧郡泡溫泉療傷。
對大夏的一戰中,拓跋燾受了很重的刀傷。後來傷口雖然癒合了,不過雨天時就會如蟲蟻爬過般奇癢難忍。赫連昌適時地提起溫泉療傷的事兒,拓跋燾便一口應下了。
拓跋燾的長子還不到兩歲,一出生就被立為了太子。如今寄養在皇后赫連珂的宮中。若不出意外,赫連珂就會成為下一任魏皇的母后皇太后兼保母皇太后。
只是赫連珂自己很清楚,她不過就是個幌子。一旦檀邀雨入宮,自己身上的所有光環都要物歸原主。
赫連珂一個連合房都沒有過的女子,自然不會帶孩子。於是皇太子就交由喬女親自照料。
不知有多少次,喬女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小小太子,都忍不住想要直接殺了他替夫君報仇。可她清楚,自己不能這麼做。
殺一個皇嗣,只會讓拓跋燾換一個新的皇嗣。這種不痛不癢的傷害,根本不足以填補她心裡的憎恨。
她要等,等一個最適合的時機。一個一擊即中,能將一切奪回,將她唯一的希望,推上至尊之位的時機……
當拓跋燾的人馬浩浩蕩蕩地啟程,從平城出發前往廣寧郡時,檀邀雨正被朱圓圓吵得一個頭變兩個大。
朱圓圓不知從哪兒聽說了檀家正在給檀植尋親事,立刻就跑到邀雨面前,力證自己就是做邀雨嫂子的最好人選!
「女郎,您聽我說嘛!您看,我都打聽清楚了,大郎君說他的娘子沒別的要求,只要對您和二郎君好就可以。這一點我絕對能做到啊!您說,還有哪個嫂嫂像我一樣,同您一條心!」
檀邀雨抬眼,見墨曜捂著嘴在一邊偷笑,顯然是個看熱鬧的,只好自己勸朱圓圓道:「我雖然不知道大哥怎麼突然就要成親。可再怎樣,他都沒法入贅到你朱家啊。我爹娘都還健在呢……」
朱圓圓聞言一臉的掙扎,左手是丰神俊朗的大郎君,右手是延續朱家的香火……就仿佛一個小朱坦誠和一個小檀植正在她腦子裡爭吵。
最終小朱坦誠憑藉身體優勢,穩穩地將小檀植壓成了薄餅。
朱圓圓唉聲嘆氣地站起身,絕望地走出邀雨的房間。
邀雨見她這樣,也於心不忍,跟墨曜道:「你去同夫子們說一聲,這幾日上山的學子中,若是有家境單一,又勤奮的,就幫圓圓留意著。記得,一定要長得好看的……圓圓雖然胖些,不過娶妻娶賢,論持家,可沒哪個女子能比她會管家生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