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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也笑,「女郎為了些藥材便深夜上山,想必是有女郎的難處。可女郎須知,如今的世道,就算家財萬貫,也不一定能萬事無憂。但若是女郎帶上某,某拿項上人頭擔保,定讓女郎過得舒舒服服,事事順遂。」
其實秦忠志並不知邀雨到底是什麼境況,只是他眼力極尖,邀雨一進來,他便看到了那塊梁翁玉佩。左相梁翁近日受貶,他估摸著邀雨定是梁家的人。須知梁府是不缺金銀的,而是急缺一個能為他們在仇池國主面前出頭的人。因而他才說了這番話。
秦城卻沒想到,他這次是歪打正著。邀雨三人雖不是梁翁的人,卻與梁翁境況相似。
邀雨沉默了一下,秦城給出的條件的確很誘人。看他心思縝密,必不是什么小角色,敢說出這種話,說明他也是有能之人。雖然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但應該不是南宋的殺手,不然在山路上他們早就動手了,哪還需要她「色誘」。
邀雨其實也不擔心秦城會對自己不利,這人武功雖是上乘,但估計連子墨的十招都接不過去,自己要殺他更是一招即可斃命,想他也翻不出什麼浪。
「好。」邀雨柳眉一挑道,「就留你跟著我。若你好生服侍,本女郎定不會虧待你,若你心生異鬼,本女郎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秦城長揖跪拜在地,高聲道,「多謝女郎!」
說罷,二人便下了山。
第二十一章 、狐面先生(三)
秦城特意從山寨里挑了最好的千里駒,兩人披星戴月,天微泛魚肚白時,便趕回城中客棧。
秦城見邀雨停在客棧前,還是忍不住疑惑道,「女郎不回梁府嗎?」
邀雨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回梁府做什麼?」說罷也不去理會他,翻身下馬向客棧內跑去。
秦城腦筋急轉,突然警醒過來!據他的線報,梁翁日前遭貶,是因與宋朝檀道濟暗中勾結。究其根源,聽說是私放了檀道濟之女,難不成――
秦城想到邀雨真實身份的瞬間,便覺得後背一陣寒意襲來!怎麼好死不死地撞到了這位殺星的手裡?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啊――
梁翁贈玉給邀雨之事,還並未被許多人知曉,因而秦城才錯把邀雨當做梁府的人。此時秦城將事情前後連了起來,不禁周身冷汗淋漓。若這女娃子就是傳言中的妖女檀邀雨,而梁翁的玉卻恰巧在她身上,難不成梁翁真的與宋朝勾結了!
他正滿腦思緒亂飛,便見邀雨扶著子墨走了出來。
其實邀雨走後,醫館的夥計就找到了被祝融糟蹋了的藥材包,有些還完好無損,便特意送了幾副藥過來,讓客棧的小二幫忙把藥煎了。子墨服了兩副藥。此時氣色已然好了許多。
子墨看到秦城的時候,心中哀嘆,先是怪物,現在又來了只狐狸,真不知道下次雨兒要帶什麼回來?不過不管她帶什麼回來,只要她平安,便已足夠。
邀雨將一路經歷講與子墨之後,子墨便掃了一眼秦城腰上的雙鉤,面無波瀾道,「青越秦家的狐面先生秦忠志何時改了名字?」子墨與邀雨有些不同,雖也同修武藝,邀雨對外面的有名之士向來漠不關心,而子墨卻熟記於胸。故而他見秦城第一眼,便已知他身份。
秦城強自鎮定,刻意顯得坦坦蕩蕩地笑道,「某並未改名,眾志(忠志)成城嘛。況且這裡識得某的人,都喚某秦城。」秦忠志面上繃著笑,額角的冷汗卻是出了一層又一層。
「哦,你是想說這不算是欺騙本女郎了?」邀雨見他冒虛汗,忍不住逗起秦忠志來。
秦忠志身子一抖,忙跪在地上,慌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起先見女郎腰間玉佩,以為女郎定是梁府人,故而才報秦城之名。絕非刻意欺瞞!」
邀雨樂不可支地看著秦忠志慌張的樣子,笑逐顏開道,「那你如今可知本女郎姓甚名誰了?」
秦忠志結結實實地叩了一個頭,答道,「以女郎武功造詣,定是威震一方的檀府女郎是也。」
他這話明顯是在拍馬屁,可對上邀雨的小孩子性子卻很管用,於是邀雨笑道,「不是威震一方,本女郎是威震八方,蓋世無雙!」
秦忠志沒想到這女娃娃竟然這麼喜歡高帽子,趕忙附和道,「是、是、是!威震八方,蓋世無雙!」
子墨此時皺眉問邀雨道,「你不會是真想留下他吧?」
還不等邀雨答話,秦忠志便膝行幾步向前,再次叩首表忠心,「小人心向女郎,日後無論女郎想要什麼,小人一定竭盡所能!」
「我要月亮!」邀雨脆生生道。
秦忠志聞言叩在地上的臉嘴角一抽,依舊沒敢抬頭,略略猶豫了一下道,「聽聞嵩山得道仙人可御氣而飛,直達天庭,想必探囊取月也非妄談。若女郎答允,小人這便入山中修行,爭取早日飛升,為女郎取月!」
邀雨被他逗得大笑,好個滑頭!不過答的卻對她胃口!
她撒嬌地抱著子墨的胳膊搖了又搖,「就帶上他嘛,留著日後當個擋箭牌。若有事,他便是第一個死的。」
子墨每每對邀雨的撒嬌,便忍不住妥協。只好無奈地點點頭。
秦忠志始終保持著叩首的姿勢,鼻尖上的汗已經滴滴答答地在地上聚了一小灘,他這次可當真是虎口拔牙了!
邀雨這一趟不僅人財兩得,更讓祝融也得到了一大堆的「食物」,終於可以放開肚皮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