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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巴巴在原地溜達了半天,眼看月上中天,也不見有山賊來劫,氣得邀雨暗罵,這幫混蛋也太能躲懶了吧,不好好打劫,到哪兒廝混去了!
邀雨起得死勁一跺腳,偏巧踩到了塊尖石子上,疼得她直呲牙!這才低頭瞧見自己的破草鞋,灰布麻衣,再瞅瞅自己身無長物的樣子,恍然大悟。就她如今的窮酸樣兒,山賊傻了才會費這個力來劫她。
既然無財,只好用色了。
邀雨索性走到路邊的大石上坐了下來,佯作等乏了休息的樣子,又捶腿又揉肩的,接著從羊皮囊里弄了點水擦乾淨臉,隨後又解了頭上的汗巾,散下一頭烏黑的長髮,臉上露出不諳世事地笑容。
這招果然有效,不出半響,邀雨就被一群山賊給圍住了。
「呦,這是哪家的女郎大半夜的和情哥哥私奔啊?怎麼,你的情哥哥沒來嗎?要不跟爺們走?咱們那啥都缺,就不缺男人。你看怎麼樣啊?」一個山賊說著就伸手來摸邀雨的臉。
邀雨裝出驚恐地樣子向後拼命躲閃,聲音微顫道,「你們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讓哥哥們好好疼你唄!」幾個山賊開始毛手毛腳地往邀雨身邊兒蹭。
邀雨猶豫不決了,是殺光他們留一個活口帶路,還是先全都打殘再說。正想著,就被一聲呵斥打斷了思路。
「都給老子躲遠點!這種貨色多久未見了,大哥還沒碰過你們就敢動手了?滾、滾、滾!都給老子滾一邊去!」
邀雨看看這個講話的山賊,長得平頭平臉,毫無特別之處。不過他顯然是個小頭目,這讓邀雨突然覺得,不管一個人有多窩囊,他能做到一個位子上必然是有原因的。哪怕只是「好女人都該先給老大玩」這一點原因,也足以讓他從山賊里鶴立雞群了。
邀雨極其順從地跟著他們回到了山寨。一路上眾山賊都很奇怪,怎麼一個私奔出來的女郎身上居然什麼都沒帶。邀雨想了想,除了沒有情哥哥,她也算個出逃的女郎吧,雖然也沒錢。
見到山賊的頭領時,邀雨不受控制地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訝。
這人與自己想像中的大不一樣。沒有一條大傷疤在臉上,體型也不是什麼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壯漢,反倒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而那長相,讓邀雨突然想起了一種叫做狐狸的動物。尖鼓嘴,細挑眼,高顴骨配個尖鼻子。一身藍色長衫極其素雅,明明是文弱書生的扮相,臉上卻寫盡了「陰險狡詐」四個字。這幅長相真可謂是竭盡其能地,為這位頭領在邀雨心裡,留下了令人生厭的第一印象。
那頭領圍著邀雨轉了一圈,不禁嘖嘖讚嘆,「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不管是賣出去,還是獻出去都會是個好籌碼呢。某的兄弟們說女郎是與人私奔,來這等情郎的?某看未必。女郎看上去雖然不諳世事,不過觀您的氣質和手指上的繭,倒也不像什麼纖弱女流。況且這附近但凡有些身份的,某還都略知一二,沒聽說哪家丟了您這位女郎……」他目光突然觸及那塊梁翁玉佩,臉上肌肉一抽道,「女郎不如說說,此番是為何而來啊?」
邀雨見此人三言兩語道破天機,也不慌張。從他話里,邀雨大約猜到為何官府遲遲不肯出兵剿匪。莽夫何懼?偏是此種算盡心機的惡人最是可怕。估計這頭領正盤算著把自己獻給他們官府的靠山。只是邀雨奇怪,這人心機頗深,怎麼看也不該是個盤踞山中做大王的角色。
邀雨沒答他的問題,反倒是莞爾一笑,輕聲道,「倒還沒請教這位秦頭領同青越派是何關係?」她說完,雙眸落到了那頭領腰間形狀奇特的牛皮袋子上。
那袋子兩頭同寬,中間細窄,像個被拉長了的花生。她要是沒猜錯,裡面放的應該是青越秦家的獨門兵器陰陽雙鉤。這雙鉤造型奇特,一鉤內刃,一鉤外刃,陰陽兩體,卻又可以合二為一。
邀雨話音未落,一旁的山賊們便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沒人知道首領到底是什麼來頭,只知道他是不久前來到崆山的,這群山賊原本也都是市井之徒,後來被首領召集到這崆山上落草為寇。
秦首領顯然有些吃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狐眼微眯,「女郎在說什麼?某,聽不太明白。」
邀雨噗呲一笑,看來這些山賊們也不知道他們的頭領到底是何人物。這秦首領顯然是想掩飾,倒是有趣得緊。邀雨原想再追問,可又想到子墨的身體容不得她在這裡費時間好奇,只好速戰速決。
身上僅有的幾個銅錢早被山賊搜了去,邀雨無奈之下,只好拿出腰上的羊皮囊,用手拍了下囊底,幾滴水珠「啵」地從囊中濺了出來,她玉手向外一拂,水滴便頃刻間凝成鋒利無比的冰刺,嗖嗖幾聲向那首領的眉心直射而去。秦首領一驚,馬上運功跳開。冰刺擦著他的臉射入了後面的牆壁,滋地化成幾道白氣,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牆壁上讓人心驚的洞孔。
如若那秦首領方才有片刻遲疑,被這冰刺正面打中,肯定是小命不保!
秦首領摸著臉上被冰刺劃出的幾道血痕,心中驚濤駭浪,他自問闖蕩天下十數載,各個氏族道門的高手也見過不少,卻從未聽說過有誰能瞬間在手中將水凝成冰刺的?
邀雨哪容他多想,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秦首領躍身躲避冰刺的之時,邀雨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取下牆上掛的寶劍,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直取秦首領腰後的命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