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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忠志也笑了,邊笑邊無奈地搖搖頭,「將軍所見,不過是小事一樁。若將軍見到她威逼一群山賊扮成女人,到各村去給村民陪酒道歉的光景,便不會覺得今日之事有什麼奇怪了。」
「逼山賊裝女人?」拓跋破軍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秦忠志一攤手,無奈道,「某實在不知這該如何稟報啊。許是檀女郎在仇池出事後落魄過,故而很好斂財。她問在下何處錢最多,在下便如實以答。官府和各侯爵的錢最多,不過要搶就會生事端。山賊的錢也多,且無官府庇佑。本以為她最多是去找個山寨鬧騰一番,誰想她竟真挨山挨嶺地搜山賊來搶!」
復又想起邀雨用馬鞭抽山賊,催促他們把屁股扭起來走路的樣子,秦忠志只是苦笑。
拓跋破軍此時顯得興趣盎然,「她這也算是女子愛財,取之有道了吧。喜歡錢財……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本將軍很欣賞她的脾性。稍後你再把這一路上的見聞詳細說與我聽吧。」
兩人正說著,一名僕人快步上前稟報,「將軍,檀女郎去了花園的湖邊,是否要請她回來?」
拓跋破軍揮揮手,「不用了,把這些酒菜都搬到花園的飲宴亭里,今日在那兒宴客吧。」
「是,將軍。只是……」僕人欲言又止。
「怎麼了?」
猶豫了半天,僕人才吞吞吐吐答,「檀女郎正在湖裡捉魚,那些錦鯉都快被她捉完了。」說完僕人便垂首縮立在那,生怕拓跋破軍拿他問罪一樣。
拓跋破軍聞言不禁捧腹,「哈哈哈,她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隨她去玩吧,不過幾條魚而已!」拓跋破軍說完便也起身向花園走去。
此話把僕人和秦忠志都嚇了一跳。
邀雨初進府時說的話一點兒都沒錯。整個將軍府都是按照寺院布局,又請寺廟裡得道高僧布置加持的。就連花園裡的錦鯉也有幾尾是從寺里的放生池請回來的。
拓跋破軍雖不是什麼儒雅之輩,卻頂喜歡花園的錦鯉,每日必親自餵食,如今被邀雨抓了,他居然都不生氣!
拓跋破軍又轉向秦忠志笑道,「人說聞名不如見面,這檀家女郎倒是其人遠勝其名。不過這傳聞其中也有些言過其實。」
秦忠志知道拓跋破軍指的是妖女的傳聞,他實事求是道,「這檀女郎年方十三,從小沒接觸過外人,帶著女郎的脾性,又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傳聞中的性情反覆,在某看來,倒更像是稚子的小性兒。而說她嗜血成性,以殺人為樂,則是毫無根據,某與她們三人一路行來,想要她的命的人真真不在少數,可這位女郎稱得上是極討厭血,衣服上沾上丁點都皺眉。」
秦忠志說道這裡頓了頓,眉頭深皺,復又道,「但有一點,她的狠絕,更勝某所聞,但有來犯者,只要露了歹意,她從不囉嗦,一律殺之,且絕不留後患。」
秦忠志說完,抬眼看了看拓跋破軍,正撞見他臉上滿是探究的神情。
待拓跋破軍走到花園的時候,邀雨正支了樹枝在烤魚了。秦忠志突然開了竅,知道邀雨今天既然選擇鬧起來了,不一定怎麼為難他,便硬是找了個藉口溜了。
拓跋破軍看了看旁邊被折得七零八落的木蘭花樹,含笑搖搖頭,心道這丫頭還真是敢做啊!
看他居然還在笑,邀雨很是意外地反問,「你不生氣?」
拓跋破軍聽到邀雨這麼問,笑的聲音更大了,他幾步走上前,大馬金刀地坐在湖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朗聲問,「檀女郎可有為在下準備一條魚啊?」
拓跋破軍的豪爽,使邀雨對其的印象有所好轉,將手裡吃到一半的烤魚遞給子墨,亦笑道,「等著,這就幫你抓一條來!」說罷輕功一展跳到了湖面的荷葉上。
第二十四章 、貪吃
時已近秋末,湖面上只剩零星的幾片枯荷。邀雨毫不費力地用輕功在枯葉間輾轉騰挪,連鞋邊都不曾沾濕。
拓跋破軍見了,不由暗自驚嘆邀雨的輕功內力。
不一會,邀雨的手便像瞧准了魚兒的白鷺一般一沉一捉,明明她的手並沒有碰到湖水,可那水中的魚卻像似被什麼吸住了一般越出水面,落入邀雨手裡。
邀雨將魚丟給等在岸邊的祝融,足尖輕點又跳回岸上。
拓跋破軍拍掌叫好,「檀女郎好俊的功夫!我以前只聽說嵩山的幾位大宗師悟得了凌波微步,還覺是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方知是我孤陋寡聞了。」拓跋破軍由衷地欽佩道。
「這沒什麼,」邀雨甩了甩手上的水,「你這魚都被養懶了,游得像牛一樣慢,比河裡的好抓多了!不過下酒味道還湊合。」
拓跋破軍復又被她逗樂了,也不去計較魚到底游得多慢,而牛到底游不游得了水。
他轉身吩咐下人取了一壇好酒過來,就著酒罈便飲,一大口飲畢,卻發現邀雨正玩味地看著他。
「可有何不妥嗎?」拓跋破軍瞧著自己身上並沒什麼不對勁啊。
邀雨雙臂交叉在胸前,有上下打量了拓跋破軍道,「你這樣才像個將軍嘛。我在父親的行軍手札中見到過你的名字。被我父親提及的人,可不該是個只會拐外抹角的傢伙。好吧,你人還不錯,那我就不故意惹你生氣了。吃飯。」
邀雨說完就腳步輕快地進了涼亭,當真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