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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原本已經伸出去的匕首硬是收了回來,周身殺氣升騰,「本宮不想濫殺無辜,把佛像交出來。今日若不讓本宮毀了它,你們就全得死在這兒。」
拓跋燾的聲音突然自邀雨身後響起,「好,朕不逼你。你現在若不想,那朕就等你想通的那天,多久都等你。」拓跋燾又對宗愛道,「把佛像融了。」
宗愛驚慌道,「陛下!這可是皇后金像!」
拓跋燾聲音堅定,「融了。」
宗愛只好走到那人高的火爐旁,尤似不舍地摸了那木盒一下,然後一咬牙將盒子扔進火爐里。
邀雨見那盒子燒起來,反手奪過一把侍衛的長劍,伸進爐膛,破開盒子,發現裡面果然有金像,這才收起匕首。
邀雨心情很不好,多一個字都不想說,帶著墨曜和祝融就走了。
拓跋燾嘆了口氣,也帶人回宮。
上了馬車,宗愛才從懷裡掏出一尊金佛像,「陛下神機妙算。可算是把這尊佛像保住了。」
拓跋燾接過佛像,輕輕摩挲,「這次倒不是朕神機妙算了……」
拓跋燾回宮後,就直接去了春秀苑。
拓跋燾一路走進去,然後推開一間偏殿的房門。
盈燕正在裡面沏茶。她見拓跋燾來了,立刻起身施禮道,「陛下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
拓跋燾呼出一口濁氣走進房內,「開始還很順利,只是後來……是朕操之過急了……」
盈燕並不意外,「陛下還是同天女挑明了?」
拓跋燾無力地點了下頭。
「其實這樣也好,」盈燕寬慰道,「天女是重情之人,早晚有一日,她會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拓跋燾忽然覺得很有信心,「你說得沒錯。以前她同朕多說一句都不肯。今日卻同朕聊了許多。你給朕出的主意都很好,安排的也都是她喜歡的東西。」
盈燕露出溫婉的笑容,「因為婢子知道,陛下對天女是真心愛慕的。」
拓跋燾一屁股坐在圈椅中,「過來給朕按按頭。」
盈燕依言起身,繞道拓跋燾身後,輕輕為他按壓。
拓跋燾很是受用,稱讚道,「你被你家天女調教得很好。這麼按按頭,發發牢騷,的確會舒心不少。」
盈燕笑道,「是啊。天女就經常讓婢子這樣給她按壓。沒想到陛下也喜歡,真是再好不過了……」
盈燕心裡有些許愧疚。這樣利用邀雨喜歡的東西和關心的人,其實都是為了讓拓跋燾更加信任和依賴自己。
等有一天,拓跋燾只願意同自己訴苦時,盈燕就會在拓跋燾心中擁有一個重要的位置。
這個位置會保住盈燕的性命,也會保住她的前程。
對盈燕來說,檀邀雨若是能心甘情願地嫁進宮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邀雨念舊,一定會照拂自己。只要有檀邀雨在,宮中其他嬪妃便不敢輕易動她。
盈燕有些傷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一切就只能多為自己打算了……
拓跋燾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有人會在佛像的模子上動手腳?」
盈燕輕聲答,「天女幾次差點兒被人設計陷害,主使必定是在陛下身邊,跟陛下親近的人。陛下此次如此大張旗鼓,那人也必定會來從中作梗。」
「所以你就建議朕去找個與立後沒有瓜葛的可信之人,另外準備一個模具。」拓跋燾舒了口氣,「你倒是跟著雨兒學了不少。」
盈燕淺笑,「陛下抬舉婢子了。婢子怕是連天女的一成都沒學全。」
拓跋燾也認同道,「她的確是很特別。朕一定要把自己身邊這根肉刺拔出來,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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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自餚樓離開後,就處在暴怒的邊緣了。
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這麼簡單的伎倆給矇混了過去!果然還是敵人的食物太好吃嗎?
邀雨一個人惱怒地悶頭往前走。墨曜和祝融兩個人快跑斷腿了,才勉強跟上她。
三個人就這麼一路從餚樓走回了白衣庵。一進到庵內,就看見那位有些微胖的住持師太正在院內同一位貴婦打扮的人說話。
邀雨看見住持師太就氣不打一處來,早上沒敲門就闖進她房裡的帳還沒算呢!
邀雨帶著怒意,衝著住持師太就走了過去。住持師太此時也注意到了她,暫停了同那位貴婦的對話,轉過來衝著邀雨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邀雨哼冷,「你這求饒的咒語對拓跋燾管用,對本宮可沒效果!」
邀雨原本想教訓住持師太幾句,讓她知道,自己雖然暫居白衣庵,可還真不是寄人籬下。
只是邀雨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旁邊的祝融乾嘔了一聲。
邀雨轉頭去看祝融,一見他的表情就疑惑地皺起眉,「肉?」
祝融點頭。
「誰身上的?」邀雨問。
祝融用手指了指住持師太。
邀雨本來還在克制的怒氣頓時就失控地炸了!
她一把揪起住持師太,「你個老虔婆,整天給我們雜麵饃、洗菜水吃,自己卻在背地裡偷偷吃肉!你的清規戒律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住持師太和那位貴婦均是一驚,不知道邀雨怎麼會突然如此。
住持師太微胖的身體在邀雨手中拼命掙扎,「施主莫要信口開河!貧尼何曾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