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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義隆緊抿著嘴唇,好不容易才開口道:「請仇池國主救救朕的七弟。只要國主盡力而為,無論結果如何,朕一定不會為難你和檀家。」
檀邀雨沉默,這怕是她認識劉義隆以來,他唯一說過的一句人話了吧。
嬴風也對邀雨道:「請你救救七皇子。他一心為朝廷,為百姓,他不該承受這些。」一想到是自己勸說劉義季卷進貪墨案這攤渾水,嬴風心中便無法不自責。
「毒性多久反覆一次?」檀邀雨終於還是開口了。
眼下這情形,別管劉義隆嘴上說的多好聽,一旦劉義季身死,檀家就不可能不受牽連。這一點,從贏風讓劉義隆宣檀邀雨入宮時,就已經決定了。
「大約兩個時辰就會反覆一次。」嬴風忙答道:「太醫如今也不敢斷言這到底是不是紫紺花了。」
檀邀雨對來傳信的小內侍道:「前面帶路吧。」
見到劉義季時,他正同宴席上剛中毒一樣痛苦地掙扎不停,脖頸上一條條小指粗的紋路真的像是一朵妖異的毒花,一點點在劉義季身上綻放,想要吸乾他的血肉一般。
檀邀雨釋放出銀絲,看著九線輕弦沒入劉義季的體內,她緩緩閉上眼,通過絲弦將真氣灌入劉義季體內的同時,嘗試尋找他體內的異樣。
劉義季在邀雨銀絲的包裹下漸漸放鬆了下來,雖然身上的花紋還沒褪去,可明顯不似方才那麼痛苦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檀邀雨才輕聲道:「是蠱蟲……之前竟然沒發覺……只看到了表象的毒藥。」
檀邀雨緩緩睜開眼,想了一會兒,伸手就從鞋筒里抽出隕星匕首。周圍的禁軍護衛見了瞬間拔刀,護住劉義隆。
第五百四十三章 、血葫蘆
所有人都防備著邀雨要對劉義隆下手的時候,她卻已在掌心上割了一刀,又吩咐旁邊的內侍道:「取碗來。」
嬴風被嚇了一跳,衝過來看她的傷口,「你做什麼?!」
檀邀雨再次避開贏風的手,將自己的血擠入碗中,對內侍道:「餵給他喝。」
內侍舉著碗十分猶豫,他看向劉義隆,見皇上輕點了下頭,這才小心地端著碗,走到劉義季旁邊,仔細將邀雨的血一點點餵給劉義季喝。
幾乎就在一碗血被餵完的同時,詭異的紫色花紋便潮水般快速褪去。
檀邀雨見狀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看來她賭對了。
劉義隆驚喜道:「這毒可是解了?」
檀邀雨搖頭:「只是暫時壓制住了而已。」
她見贏風取來了白布條要為她包紮手上的傷口,便偏了下頭,示意他交給旁邊的宮女來做。
嬴風手上頓了一下,沒有堅持,將傷藥和白布條都交給了侍婢。
檀邀雨將手伸向那侍婢吩咐道:「不用上傷藥,纏緊就行,怕是一會兒還要給他餵血,來回割太麻煩了。」
「你的血……能解蠱毒?」劉義隆帶著些訝異地看著邀雨為自己點穴止血。
檀邀雨心裡冷哼一聲,想過河拆橋,結果此時發現要是橋沒了,自己也要被困死孤島了吧!
嬴風心裡卻咯噔一聲,若是邀雨的血能解蠱毒,那她體內的情蠱……?
檀邀雨卻平淡道:「我體內養著個活了上百年的蠱蟲,論道行,怎麼也是七皇子體內蠱蟲的祖師爺了。給我種蠱的人說過,因為我體內有這隻蠱蟲,所以一般的蠱都無法再附上我。我方才也是賭賭看,看能不能暫時壓制住七皇子的蠱毒,不然光靠我的真氣,也只能幫他續幾日的命。」
劉義隆沉聲問道:「你可還有別的解決之法?總不能讓七弟一直這樣靠你的血維生。」
檀邀雨心中嘆了口氣,自己大概是一語成鑒了,當初她跟嬴風說可以把劉義季帶去行者樓,避開他原本的死劫,誰想到契機就這樣出現了。
「皇上我若想讓他康復,就得把人交給我,帶回師門。交由擅長蠱蟲的前輩將蠱毒化解。」
「不行。」劉義隆直接反對,「七弟如今怎麼可能承受得了舟車勞頓!你把擅長蠱術的人名寫下來,朕派人去將請人到建康來。」
這次不用檀邀雨解釋,嬴風便已出言道:「這怕是不行。那位擅長蠱術的前輩受師門限制,不能離開師門半步。即便皇上派人去請,她也不會理會的。」
「荒謬!朕乃一國之君。朕所言便是聖旨!何人膽敢違拗!」劉義隆再也抑制不住怒氣,怒吼道。讓他把七弟交給檀邀雨,這跟把自己的軟肋交給敵人有何分別?!
檀邀雨不急不忙,反正也不是他弟弟要死了。邀雨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白布條,換了個態度笑道:「宋皇不要如此急著否定,本宮的話還沒說完呢。令弟中的不是普通的毒,除去本宮的內力,怕是還要消耗不少的靈丹妙藥才能康復。這筆費用不知宋皇打算如何結算?」
檀邀雨好久沒以本宮自稱,講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兒饒舌。
劉義隆一怔,恍惚間仿佛又回到幾年前,檀邀雨把重傷的嬴風帶走,她的謀士秦忠志卻來問他,要如何支付贏風的診療費。明明打傷人的就是檀邀雨!
這主僕倆簡直是一丘之貉!
劉義隆方才還在想要不要直接將檀邀雨扣押,給七弟做血葫蘆,這檀邀雨反倒先提起要求來了!
「你要如何?」劉義隆黑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