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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乾點點頭不說話。
邀雨接著道:「師父您得跟我們去,給我們坐鎮。萬一拜火教的人再殺回來,我一個傷兵可擋不住。」
「他們敢!」姜乾怒道,一肚子邪火正無處發泄,他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走。為師陪你們同去。」
檀邀雨幾人跟著姜乾走到出口水道,她卻遲遲不肯上船。直到朱圓圓一路從陪樓里跑出來,檀邀雨的嘴角才微微上揚,「走吧。去青州。」
第四百五十章 、且放縱一時
朱家人的死悄無聲息,朱家的喪事卻是人盡皆知。朱家這種商戶,就算再有錢,也不會讓官宦氏族高看一眼。可這次朱家的喪禮,征南大將軍、江州刺使檀道濟第一日就到了府中拜祭,甚至還讓軍營的屬官帶著人幫忙操持。
有人暗中打聽,後來才知道是朱家在出事前,購了幾十車糧草捐給軍中。檀道濟還曾稱讚朱家當家朱坦誠是胸懷天下的仁商。
檀道濟都去祭拜了,青州其他家誰還敢拿大?一個個全都備了厚厚的奠儀去祭拜,朱府內一時人來人往不斷。
檀邀雨雖然說是要幫朱府的諸人操辦,可她終歸是不好公然出面。所以最終事事都堆到了朱圓圓頭上。倒是讓朱圓圓沒有空閒再憂傷了。
雖然檀邀雨不覺得拜火教還會蠢到回來攪局,不過她和姜乾始終坐在房頂上監視四周。有姜乾的森羅萬象和檀邀雨的細雨輕弦在,連趁亂來偷奠儀的小賊都當場被捉了送官。
檀邀雨望著府中絡繹不絕的訪客,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若是她死了,喪禮會是什麼樣子的?也會有這麼多人來祭拜她嗎?
她看了眼旁邊一直翹著二郎腿躺在屋頂上不動的姜乾,平靜道:「師父,早點兒扶我坐上樓主之位吧。我等不及要去找那些雜碎清算了。」
喪事前前後後辦了七日。由於朱府是被滅門橫死,行者樓又特意差了幾位得道的行者來誦經七七四十九日。有他們在,檀邀雨也放心讓朱圓圓繼續留在朱府操持後事,自己則在喪禮之後,準備回去行者樓了。
檀道濟在邀雨離開前又去朱家尋了她一次,旁敲側擊地問了好多,邀雨才聽明白檀道濟話中的意思。
「爹,」邀雨替檀道濟寬心道:「拜火教的人的確都不簡單。可您女兒我更不簡單啊。不是女兒誇口,現在即便是他們教主出手,也奈何不了我。」
檀道濟指著邀雨手臂上的傷,「聽說來的還只是什麼教主的兩個兒子。」
檀邀雨沒想到自家老爹還會打人臉,尷尬地笑道:「這傷是惑敵之計,不能算。」
見檀道濟一臉的不贊同,邀雨微微垂下頭,「我這一生,註定不能同尋常女子一樣,承歡父母膝下,或是守在一方院子裡相夫教子。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即便真的有一天落得慘澹下場,也只能說是天命如此。我此生,並不曾辜負了自己。」
檀道濟長嘆一聲,「終歸是爹拖累了你們……你既然要爭,爹也不攔著你。只是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你母親遠在巴陵,又已跳出紅塵,你身邊也沒個能為你做主的長輩。爹托朝中同僚,幫你相看了幾個文官之子,都是青年才俊……」
檀邀雨直接打斷了檀道濟的話道:「爹——您怎麼操心操到我的頭上來了?兩個哥哥到現在還未婚配。再怎麼樣,也該是他們先。長嫂如母,等有了嫂嫂,您到時候再讓嫂嫂幫我操心吧。」
檀邀雨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事兒就讓檀道濟只覺得自己後腦勺都氣得生疼,「別跟我提那兩個不孝子!他們不滿意蔣氏挑的,為父便厚著老臉親自去給他們說項,結果他們倒好,一個不行兩個不願。你大哥自從上次退了親,更是直接跑去祖宗牌位前說什麼家國未定,不敢娶親。他們這是要氣死我!」
檀邀雨被爹爹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看來哥哥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如今他們人在建康了,怕是有不少人家要打他們的主意,端看兩位哥哥能堅持多久了。
檀道濟意識到自己不該跟未出嫁的女兒說這些,乾咳了一聲,轉而叮囑道:「你主意大,又不在父母身邊。若是有自己中意的最好。爹也不願意你糊裡糊塗地嫁人。只是……子墨和嬴風,都並非你的良配,你還是離他們遠一些的好。」
檀邀雨聞言沉默了一下,隨即乖巧地笑道:「知道了,爹。您放心吧。」
辭別了檀道濟,檀邀雨便跟著姜乾回到行者樓。
她這一路上都在想檀道濟說的話,心裡紛紛亂亂理不出個頭緒來。所以當她看到嬴風和雲道生正在山門前等她時,竟然看他看得怔住了。
嬴風伸手在邀雨眼前晃了晃,「怎麼了?我聽說朱家的喪禮很風光,朱圓圓也恢復精神了。你怎麼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檀邀雨一把撥開嬴風的手,不耐煩似的道:「有事說事兒。」
嬴風將手裡的三個酒壺拎得高高的,「給你帶了好東西!」
子墨一見是酒,立刻便要阻止,「雨兒傷還沒好,不宜飲酒。」
嬴風卻故作神秘道:「此酒非彼酒,是師公特意賞給咱們的。說是喝了對師妹的身子有益。」
姜乾聞言,拿了一壺過來,打開瓶塞聞了聞,隨後點頭道:「的確是藥酒。能幫丫頭活血。適量地喝一些吧。」姜乾說著直接拎這壺酒就跳上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