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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除了雲道生手中的兩節九節鞭身,其他的七節也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自行跟著震動著響了起來。
眼看寒鍾暮鼓越沉越深,蠱蟲似乎要奮力一搏,不惜自燃來對著一點拼命發熱。如果這些煞氣蠱逃出來,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檀邀雨似乎明白這一點,她不再強撐,放棄了自己最後一絲理智,毫無保留地用所有的真氣加固寒鍾暮鼓。
崔勇等人原本正在河邊同北魏軍對峙,就聽身後檀邀雨一聲肝膽欲碎的吼叫,伴隨著一聲空靈的碎裂之音,聽得他汗毛根根倒數。
崔勇心下大慌,忙回頭去看,只見檀邀雨的身子已經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幸而雲道生從旁一把接住了她,隨後猛地扭頭朝崔勇喊道:「快離開河邊!」
崔勇不明所以,聽到喊聲本能地拉馬後撤了幾步,就聽河心「啵」地一聲,冰冷的湖水中泛起一大片漣漪,一方巨大的冰塊像是被河水吐了出來,晃晃悠悠漂在水面,朝下游而去。
這冰塊,更確切說應該是個冰牢。
透過表面的冰層,眾人還能看見裡面渾濁的河水,還有水裡密密麻麻泡著的,不曉得多少只蠱蟲,也不知是死是活。
確認這些煞氣蠱眼下沒法出來害人,雲道生這才鬆了口氣,垂眼去看檀邀雨。
已經暈死過去的檀邀雨卻依舊滿臉黑紋,絲毫沒有褪去的意思。
雲道生攤開手,掌心中落出兩個已經碎了的清心鈴。再看四周,果不其然,另外七節清心鈴也都被震碎了。
雲道生嘆了口氣,語中皆是遺憾,「雖有所感,卻終究還是未能幫你避過。如今禁錮已失,師姐你要靠自己挺住啊……」
崔勇看著那一大方,裡面黑乎乎的冰牢,有點兒不明所以。但看雲道生的反應也能猜到是沒大事兒了。
崔勇忙掉轉馬頭過來,見了邀雨的樣子,愁得臉上的褶子都聚到了一處,「小丫頭沒事兒吧?」問完又立刻不安地抓耳撓腮,自問自答道,「沒事兒沒事兒肯定沒事兒。這要是有事兒,將軍肯定剝了我的皮!」
祝融此時也奔了過來,他倒不似以前,見檀邀雨昏倒就驚慌無措了。
只見祝融熟練地為檀邀雨把脈,隨後在她舌下放了一粒藥丸,才抬頭對雲道生點了下頭。
雲道生向對岸掃了一眼,隨後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需要趕緊回城帶人離開。若我卜算無誤,拓跋燾的大軍已經再往此處趕來。若大軍抵達,以我們的兵力,絕無對抗的可能。」
崔勇一聽,臉上的褶子擠得更深了,大手一揮就開始催促,「趕緊趕緊,找個繩子把這冰塊拴住,麻溜兒地撤別耽擱!」
仇池軍動作也迅速,當下就分成兩隊,一隊小心翼翼地用繩子去拴冰塊,另一隊則更加小心翼翼地去抬昏了過去的檀邀雨和秦忠志。
雲道生不由地面露憂色。師公去追魔頭了,以雲道生目前的能力,也卜不出吉凶。
而這邊雖然收住了煞氣蠱,師姐卻昏迷不醒,連清心鈴也都震碎了,可算是損失慘重。
一直擔憂不已,卻始終猶豫不敢上前的墨曜,此時才靠過來。
她俯身替邀雨緊了緊身上的斗篷,隨即對雲道生和崔勇道:「婢子跟著大隊也幫不上許多,還請崔將軍分一隊人給婢子,容婢子帶人將魏軍引開,為諸君多爭取些時辰。」
墨曜這顯然是要去作誘餌,崔雲二人不需多想也明白,此番她等於是去送死。可二人也都沒出言阻止。因為墨曜此刻的眼神堅定,不容絲毫懷疑和猶豫。
崔勇是直性子,直接一抱拳,來了句,「巾幗不讓鬚眉!我這就給你挑人去。」
崔勇轉身去選人,墨曜卻慢慢垮下肩,垂首極小聲地問雲道生,「雲道長,您說女郎知道婢子這麼做,還會不會怨婢子背主?」
雲道生心中嘆息,他明白墨曜的心思,但墨曜畢竟是師姐的婢子。他身為師弟,實在不便多說什麼。
他看著墨曜,誦了句「無量天尊」後道:「師姐會不會原諒你,我無法揣測。只是以她的為人,怕是不會願意見你為她而死。你若執意誘敵,我不攔你。只盼你能多顧惜自己性命,莫要用一死來獲取師姐的諒解。那樣只會讓她懊悔不已。」
墨曜方才有些黯淡了的眼神此時又亮了起來。是啊,與其用死來求原諒,不如好好活著回去,哪怕再讓女郎責罵一頓,總好過留下遺憾。
墨曜笑了,這是她離開檀邀雨身邊後第一次笑出來。她沖雲道生點點頭,「請雲道長一定照顧好女郎。若女郎醒了,您就告訴她,婢子一定回去見她,到時要打要罰都行!」
墨曜說完,長舒了一口氣,抬步去追崔勇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群攻技能
雲道生和崔勇帶著大隊人馬回到滑台城時,城下的打鬥已然接近尾聲。雖然拜火教的人數多於行者樓,可論武功還是有所不及。
行者們雖然也有不少受傷,可局勢已經一邊倒,只要再有一兩刻鐘就能分出勝負。
然而北魏大軍已經近在咫尺,此時便是一刻鐘也耽擱不得。雲道生盤膝而坐,直接開始念經。而祝融更是毫不猶豫地開了毒煙就往戰圈裡跳。
行者們都知曉這二人之能,見他們出手,皆默契地封閉聽覺,迅速脫戰到外圍,只將百人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