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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看著謝惠連一副狼狽模樣,強忍著笑問道:「謝小郎君可要用些早膳再走?」
謝惠連一看日頭就擺手道:「來不及了!不用了!」
他說著就往大門跑。自己從來上學都沒有遲過到。若論勤勉,他在謝家子弟中說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若不是檀邀雨作妖,自己怎麼會遲了?!
謝惠連人已經跑到門口,卻又突然腳步頓住。他緩緩扭回頭看向檀邀雨,疑惑道:「你不打算關著我?」
檀邀雨一臉不明所以,「我為何要關著表哥?你我昨日既已立下賭約,我相信以表哥的方正人品,定不會賴掉。表哥還是趕緊去上學吧,免得遲了還要挨先生的戒尺。」
謝惠連雖然滿心疑竇,可一想到被先生當著眾人面打戒尺的場面就再顧不得許多了,腳下生風便跑了出去!
檀邀雨收斂笑容,對子墨使了個眼色。子墨猶豫了一下跳上院牆,追著謝惠連而去了。
雲道生問道:「師姐可是擔心謝小郎君會有危險?」
既然放他出門上學,自然就篤定他不會逃跑。況且以謝惠連這種文弱書生,即便會些花拳繡腿,他又敢跑去哪裡?所以子墨肯定不是跟過去監視謝惠連的。
檀邀雨接過墨曜遞來的茶碗,也不喝,只捧在手心裡取暖道:「還是小心些好。拜火教的人做事心狠手辣。我不想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更不欲再見一次朱家的慘狀。」
雲道生聞言嘆了口氣。要是他能算到更多就好了。他雖然跟著姜乾學了一月,可卜算一道實在精深,有人窮其一生也不得其門。他如今能做的實在太少了,照顧不到師父,也幫不了師姐。
像是看透了雲道生的心思,檀邀雨安慰他道:「小師弟,這次出門,我執意帶著你,便是不想你在行者樓那一方天地里封閉視聽。你自從做了卜算者,就在不停地給自己施壓。整日憂心忡忡的,眉間都有個「川」字了。我倒更喜歡你還像在北地傳道時一樣,無聊什麼事兒都能『以、理、服、人』。」
雲道生被邀雨逗笑了,點頭道:「是我狹隘了。日後定當放寬心胸,不讓師姐憂心。」
檀邀雨望著遠處天空上的雲捲雲舒,平靜道:「我會將這天翻過來的,你且看著好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賣唱郎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嬴風才伸著懶腰從房頂翻下來,抱怨道:「謝惠連這小子,折騰了一晚上不睡,鬧得我也休息不了。」
嬴風看了一眼院子裡,見只有檀邀雨、雲道生和墨曜在,就猜到子墨跟著謝惠連出門了。
他立刻就來了精神,貼到邀雨身邊問道:「咱們今日去做什麼?少了子墨那個沒情趣的,咱們正好去玩耍玩耍。」
檀邀雨卻像是沒感覺到嬴風貼她這麼近似的,對墨曜吩咐道:「去把東西給師兄取來。」
墨曜應了聲「喏」,返身進到謝惠連的屋內,不一會兒就取了卷竹簡出來交到贏風手上。
邀雨對竹簡抬了下眼,「這是謝表哥自己寫的詩冊,你尋個法子,將它傳唱開來。」
嬴風一臉不敢置信,「你要我去賣唱?!」
「不是賣,是免費唱。」檀邀雨理所當然道:「你昨日不是問我,看不出你這張臉的好處嗎?我想了想,你這臉不善加利用的確是可惜了。去吧,若是沒法讓這些詩歌變得人盡皆知,你也就不要再到我面前誇口你有多人見人愛了。」
謝惠連從沒這麼狼狽過。仗著自己學過些拳腳的底子,一路從家跑到書塾。到了門口發巾早歪了,渾身也被汗濕透了。倒是臉上因為一路跑來透出一抹紅暈,看著比平日健康不少。
謝惠連邊念叨著「幸好沒遲到」,邊整理了衣冠,也顧不上擦汗了,急匆匆就進入書塾。
做到自己的案桌前,將簡架擺好,謝惠連才恍然發現,自己竟忘了帶書箱!眼見夫子已經入內,再想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老夫子目光一掃,便瞧出了謝惠連的異樣,也不多話,直接提起戒尺走到謝惠連面前。
「你的書箱呢?」
謝惠連忙起身,低頭吶吶道:「回稟先生,學生出門時太過慌張,忘記帶了。」
「伸手!」
謝惠連閉了閉眼,認命般將左手伸了過去。咬牙挨了五戒尺。
先生又道:「念你初犯,平日又品行良好。今日之小懲大戒。若再如此,便不是五戒尺就能了事的。」
先生說完走回自己的案桌後開始之乎者也地授課。謝惠連則木頭人似的坐著,有些無所適從。別人都拿著竹簡跟著夫子念書,只有他的案桌前面空蕩蕩,顯得十分突兀。
周圍有幾個早就瞧不上謝惠連古板的謝家子弟,此時都借著竹簡遮掩,恥笑他,「怎麼,謝小夫子今日沒帶書?反正你也用不著,你不是過目不忘嗎?」
謝惠連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這都是檀邀雨的錯!若不是她莫名其妙地跑來,自己怎麼會落得被這幾個不學無術的人嘲笑的地步!
得把她趕走!謝惠連此時突然想到兩人的賭約,便更加坐不住了。
強忍著等到放課,他一溜煙兒便往驛館跑。陳郡外的消息多要經過驛館,所以消息比別處快上許多。
謝惠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去,抓住驛丞便問「西秦國主可死了」時,驛丞一臉茫然地反問:「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