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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什麼?」姜坤的聲音冷冷地自嬴風頭頂上傳來。
嬴風訕笑,「不章、不知道啊……腳它自己就動了……」
自從贏風放棄樓主位,還主動做了檀邀雨的知命人後,他最怕的就是見到姜坤。
姜坤也自打邀雨做了樓主後,就很少出現在人前。就連檀邀雨他們離開行者樓前往建康時,姜坤都沒有出來送行。
這一晃五個月過去了,突然又在這兒見到師父,嬴風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
姜坤指了指旁邊的案桌,教訓道:「趕緊坐好,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嬴風認命般在姜坤旁邊坐下,這才聽姜坤接著對檀邀雨道:「行者樓那邊收到了北涼天師道聞祭酒傳來的消息。有人偷走了你在北涼道觀里的木造像。師父擔心有人要對你不利,特別讓我來建康看看。」
若是沒出昨晚的事兒,檀邀雨可能還鬧不清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此時卻想也不用想,直接斷言道:「應該是那個紅龍乾的。」
「他偷你的造像做什麼?」嬴風真是很不喜歡這兩天頻繁出現的這個名字。
檀邀雨有些厭惡地道:「他想把我做成人偶。用鏈子拴起來。估計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我,就去偷造像。那人就是個瘋子!」
嬴風豎起眼睛咒罵,「這已經超出瘋子的範疇了!這人莫不是腦子有病?」
姜坤想了想,叮囑嬴風道:「我先送子墨回行者樓療傷。你保護好樓主。輕易不要生事,老實在建康城等我回來。」
嬴風尷尬地笑了笑,「師父,您這話說晚了一天……」
等嬴風把檀邀雨昨日的所作所為同姜坤說完,姜坤卻意外地沒有責難,反而感嘆道:「不破不立。或許真的只有這樣單刀直入,才能起到效果吧。」
他說完起身,「我去同幾位行者們打聲招呼,晚上就帶子墨回行者樓。」
嬴風也趕緊起身,「師父,我陪您同去。」
第五百零五章 、下馬威不起來
嬴風陪著姜坤走出教舍,原本是打算趁機將子墨的事兒告訴師父,讓師父留意調查。可他又怕師父性子太直,萬一就此懷疑起子墨,不肯帶他回行者樓療傷,那可就麻煩了!
他正這麼想著,兩人走過院門時,就聽到外面喧譁聲不斷,看天色還早,難不成那些學子這麼早就上山了?嬴風有些奇怪地上去開門,卻是嚇了一跳。
一開門就見到劉義季的臉,還不等嬴風開口問七皇子怎麼提前來了,就看到他後面又嗚嗚泱泱地跟上來一堆人。
「本王聽說你這小學堂剛開不久,估計你們肯定缺東西,所以給你送了兩張案桌過來。」
劉義季說著用手指了指後面正吃力地將案桌抬上山的內侍們。
嬴風抬眼往山下一瞧,居然看不到人流的盡頭,不禁揚眉道:「七皇子這是送兩張案桌還附帶這麼多擦桌子的人?」
劉義季撇嘴,「後面是跟著我們上山的學子,」他轉而又露出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皇兄可是給了你們五學堂一個天大的恩典。特別任命了宗學雷次宗來這兒常住聽辯。」
被兩人用軟轎抬上來的雷次宗此時面色慘白。他已經管理皇室宗學很多年了。平時就只愛窩在官署哪兒都不用去。這次皇上讓他上雞籠山去做問辯的仲裁,可是苦了他這把老骨頭。
爬山他肯定是爬不動,發福了以後皇宮大殿就是他爬過最高的地方了。做軟轎他又恐高,總感覺那窄窄的竹轎一前一後地,隨時都有可能把他甩下去。
雷次宗甚至幾次幻想自己從轎子上掉下去,然後一路滾下山摔死的樣子。等轎子終於到了山頂,轎夫落轎,又將顫顫巍巍的雷次宗扶下來時,雷次宗已經快要虛脫了。
劉義季不知道雷次宗恐高,見他下轎,立刻上前拉住他道:「雷大人,這裡就是五學堂。」他又指向嬴風,「那個妄言『建康無人』的檀邀雨就是此人的同門!」
劉義季一副看戲的表情,就差直接說「雷大人你快罵他」了!
嬴風也一陣頭疼。他在宮中做過禁軍首領,自然知道這位雷大人十分難纏。這人雖然有些才學,但由於特別愛挑刺兒,還好面子,所以無論是誰,他都能說出個不好來。可偏偏又沒人敢反駁他。
別看宗學在朝中是個沒實權的官職,可誰也不敢同這位雷宗學頂嘴,不然就會被他翻遍典籍,羅列出百八十條罪名來。
皇上可真是派了個十分棘手的人來啊……難怪劉義季這麼得意,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讓五學堂出糗。
嬴風原想著,無論雷次宗罵什麼,他都忍下來。把這胖老頭哄好了再讓他進去。免得他一句話說的不順耳,檀邀雨就讓他乘風而去。
結果贏風等了半天,雷次宗只是白著張臉不說話。他的嘴唇緊抿,眼睛瞪得滾圓,似乎正強忍著怒意。
劉義季以為雷次宗是有什麼顧慮,忙上前替他打氣,「雷大人,您乃是皇上親派監聽,這五學堂內不管是有什麼讓您看不過眼的地方,您只管說……啊、啊啊啊啊!」
劉義季話到一半,雷次宗就再也忍不住,胃中翻湧,將早飯全都吐在了劉義季的衣擺上!場面頓時在劉義季的尖叫聲中亂了套。
劉義季的人鬧鬧哄哄地堵在門口,後面上山的學子們就只能站在山路上等,此時日頭已經升起來了,天一熱,抱怨聲就漸漸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