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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爭強好勝又愛炫耀的年紀,那幾位小郎君被勸說了幾句就跟了上去。
一上樓見果然好酒好菜,幾人便喜不自勝。他們也嚮往嫡支那種把酒歡歌,吟風弄月的日子,怎奈囊中羞澀,這種事兒只能象徵性地湊份子做做,怎麼可能如今日這般肆意。
聽聞嬴風想要一同品鑑一位無名作者的詩篇,幾人便猜測這大約是贏風自己的詩,想要花錢聽別人誇他幾句,遂也不點破。
可等他們真的讀了謝惠連的詩冊,皆又十分驚艷。待嬴風百般說明他並非作者,幾人才將信將疑。邊飲酒便吟詩。
有嬴風這個萬人迷一直在窗邊招蜂引蝶,這一晚的食肆下面圍觀的遠比食肆內的人還多。
下面一眾女郎的關注,極大地滿足了幾名謝家子弟的虛榮心。滿口答應贏風明日會拉自己的同學一起來。
嬴風自得地想著,自己可真是才貌雙全。坐在這食肆里,有吃有喝,有酒有肉,便是被圍上一月,也不會像衛玠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撇去嬴風這邊不談,謝惠連氣鼓鼓地回到家中,愕然發現門口竟停著主宅的馬車。
門口站著的,是同謝惠連有過幾面之緣的管事,正低頭哈腰地同墨曜說著什麼。
謝惠連急急上前幾步,才聽見墨曜口氣雖然謙和卻也不掩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我家公子身份特殊,並不想與各家有過多牽扯。謝宗主的……」墨曜說到此處,眸光似是無意地掃了眼門口的馬車,隨後嘴角就帶了些不屑,又換了個稱謂,「謝家的邀請,我家公子敬謝不敏。」
墨曜說完,就關了院門,絲毫不在意那門板差點兒打到管事的鼻尖。
管事被嚇得一縮脖,回頭正看見急走過來的謝惠連。管事心中有氣,對上謝惠連便言辭犀利了些。
「連小郎君當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們雖是旁枝庶出,可謝家好了,你們才能跟著沾光。連小郎君得了貴人青眼,也該想著為主宅的幾位郎君引薦引薦才是。怎好獨享機緣?如此可對得起謝氏於你的教導之恩?」
謝惠連被訓得滿頭霧水。檀邀雨算什麼貴人?充其量就是個小國的國主。放在南地,怕是連二流世家的宗主都比不上。
可他不敢頂嘴,只好唯唯諾諾地答:「是。」
待送走了管事,他怒氣沖沖地進門,正聽見檀邀雨笑著說墨曜,「你這狐假虎威的功夫倒是日益嫻熟了。」
謝惠連忍不住張口就接道:「你算什麼虎!她又仗的是誰的威!你故意以西秦國主的死期為賭注,誑騙我容你住在家中!你可還有些女郎家的規矩和矜持?」
墨曜一聽就不幹了,「謝小郎君何出此言?賭約內容是你自己同意了的,怎的此時卻又要反咬一口!」
墨曜正要再言,卻被邀雨攔了下來。
檀邀雨笑著望向謝惠連道:「表哥若是想我離開,我即刻便走。只是主宅的人既已知曉你貴客臨門,此刻我再離開,你要如何同住宅的人解釋。他們又會如何想你?」
謝惠連啞口無言地立在原地,主宅的人會怎麼想?肯定會覺得是他在背後嚼舌根,勸離了貴客,斷了嫡支的人脈。
謝惠連想到此處已經冷汗涔涔。一旦讓宗主認定自己「吃獨食」,他此生便再無出頭之日了!
檀邀雨又循循善誘地道:「表哥其實無需恐慌,既然主宅的人誤會了,那便順水推舟好了。只要我始終不露面,誰也不知表哥家中住著何人。表哥大可跟主宅的人推說是我不願見客即可。」
檀邀雨又抬眼望向院門,「想必那管事回去後,主宅肯定會遣人送些東西過來示好,到時我收下東西,主宅的人便不會疑心是表哥從中做梗了。如此表哥可放心了?」
放心?如何放心?自打邀雨進了門,謝惠連的心何曾有片刻放下來過!可他也不得不承認,檀邀雨說的沒錯,他如今是騎虎難下。只能咬牙撐著了。
謝惠連丟了魂兒似地走回自己房內。
檀邀雨繼續悠哉地喝著手裡的熱茶,「我沒得選,你也沒得選。掉在蛛網上的小蟲,不拼死掙扎,就只能等著被吃掉。」
一同在院中品茶的雲道生遂問道:「那師姐是蛛網還是小蟲?」
第四百七十章 、討好
來謝惠連家請人的管事一回到主宅就去求見謝氏如今的宗主謝弘微。只是到了書房,謝弘微正在同人議事,管事不得不在外面等了快一個時辰,才得以入內。
謝弘微見了那管事,似乎一時還沒能想起來自己究竟是派這人去做什麼了。待到管事提醒,他才有了印象。
「所以你並未進入院子?也不曾看到裡面住的究竟是誰?」
管事有些愧疚地搖頭:「是奴辦事不利。門口那個服侍貴人的小郎君看著瘦弱,卻是會些功夫,他擋著門,奴就是想擠也擠不進去。」
謝弘微沉吟片刻又問道:「那個小郎君稱他家主子為公子?」
管事點頭肯定,「奴也是因此才匆匆來回稟。奴今日去請人時,駕的是府中普通的馬車,那個小郎君看了一眼,似乎很是不屑。」
「非王孫後裔,不可以公子稱……」謝弘微略略思索,「究竟是哪位皇室子弟隱去身份出遊?」
管事提醒了一句道:「宗主此前就說過,謝方明之所以這麼快坐上會稽郡守的位置,是有貴人出手幫忙。不知是否就是這位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