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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小心!」
可墨曜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泛著黑紅色煞氣的掌刺在棠溪扭頭的瞬間劃破了她的雙眼!
尖刺帶來的疼痛和煞氣產生的灼燒同時襲來,疼得棠溪尖叫一聲從樹枝上跌落下來!
看著墨曜衝到棠溪身邊,一把將姐姐抱起。九熹卻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拄著樹幹猛傳了幾口粗氣。
她的煞氣是偷學的。只掌握了兩成,且從來不敢在別人面前露出絲毫。她不確定,若是她母親知道她體內也有煞氣,會不會直接將她也獻給教主?
不,說不定母親會直接殺了她。只有九熹最清楚,自己母親對教主的迷戀已經完全入了魔。只要是為了那個男人,親生兒女她也捨得。
這點煞氣是她保命的最後手段。九熹清楚,以自己的內力,也只能將煞氣凝聚在一招之內。所以權衡之下,她選擇先廢掉棠溪的雙眼。
只要沒有了遠距離弓箭的威脅,哪怕是自己受了傷,也能將墨曜除掉。
見墨曜一心只關心棠溪的傷勢,九熹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跑。
可剛扭過身子,卻錯愕地發現,不遠處的林子裡,正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了二十幾個武功不遜於她的好手。
領頭的男子看了一眼負傷的棠溪和墨曜,語含歉意道:「花了點時間才除掉城中幾人,來晚了片刻。多謝二位女郎將此妖女拖住,讓我等能在今日,完成先帝遺詔。」
九熹睜大了雙眼,「你們是劉義隆的暗衛?!」
男子冷眼看著九熹,若不是這母女兩人設計坑害皇上,皇上怎至於慘死宮中時,身邊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當初劉義隆將身邊的暗衛一分為二,一半護送謝貴妃和小公主,一半就藏匿在建康城內。
他們這些藏在城中的暗衛只有兩個任務,一是在七皇子大軍殺到時,與大軍裡應外合打開城門。二便是奉旨追殺嚴道育和九熹母女!
劉義隆為了今日,直接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為了不讓彭城王發現,他硬是裝出一副萬事如常的樣子。
直到一個內侍發現,平日多備下的飯菜連著幾日無人動過,這才察覺了端倪,報到了彭城王那裡。
彭城王立刻便帶人入宮,沒了暗衛的保護,便是嚴刑拷打,也要讓劉義隆寫下禪位詔書。
可彭城王沒想到劉義隆的骨頭這麼硬。即便是兩側的琵琶骨皆被刺穿,劉義隆都沒給彭城王留下半個字。一代君王,最後竟然被活活拷打致死。
暗衛首領想到劉義隆的屍體被偷偷運出宮時的慘狀,就雙眼泛紅,「妖女!受死吧!」
九熹淡淡一笑,方才她動用煞氣,已經消耗過多,此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勝過二十幾個宮中的暗衛了。
「也好,一家人整整齊齊。」九熹右手一翻,掌刺對著自己的喉嚨狠狠地刺了下去。
脖頸上瞬間血流如注,九熹的嘴角卻越揚越高,至少下輩子,她不會再是拜火教的人偶了。
暗衛首領確認九熹已死,便走到墨曜和棠溪旁邊,俯身查看棠溪的傷處,隨後搖搖頭,「我等雖有些內力,卻無法御氣,這傷恐怕要找高人才能治得好。你們若要離開,我等倒可以助你們出城。」
棠溪忍著疼,拉著墨曜的胳膊,懇求道:「跟姐姐回家吧。」
墨曜此時已淚流滿面,拼命點頭道:「回!我這便帶姐姐回去!我去求女郎原諒!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女郎怎麼罰我都成!」
棠溪卻輕輕搖頭,「我既然來此,就是因為女郎並未怪過你。若是這雙眼睛能讓你放下心中的執念,那治不好也罷。」
「姐,我錯了……」墨曜哭著抱緊懷裡的棠溪。為了自己的一廂情願,傷了最愛護自己的兩個人。她真的是大錯特錯。
暗衛首領不知內情,可見姐妹倆的樣子,也有些唏噓。他立刻讓人安排馬車送兩人出城,臨走還囑託道:「若是遇見七皇子的大軍,請代為轉告七皇子,皇上的在天之靈,一直在等著七皇子入京之日!」
九熹突然在宮裡失蹤,彭城王頓時失了主心骨。
他雖然按照九熹的意思,將朝中重臣的家眷都接入宮中,可此舉非但沒有迫使朝臣們對他效忠,反倒有幾個臣子突然蹦出來,質問為何先帝的棺槨里是空的!先帝龍體何在!
彭城王本就是個有勇無謀的人。若不是九熹在背後提點他,他也走不到今日。如今九熹不在了,彭城王的本性便暴露無遺。
他立刻下令關閉建康城門,又令禁軍封鎖宮城,揚言若是七皇子真的攻入建康,他便一把火燒了皇宮,讓所有臣子宮人給他陪葬!
此言一出,順利抵達石頭城的清繳大軍不得不停了下來。即便七皇子手裡有劉義隆的密詔,也不能用滿朝文武作為皇位的賭注。
局勢僵持不下之時,長公主劉興弟出人意料地隻身入宮。作為最初維護彭城王的長公主,宮裡的禁軍倒是沒有阻攔她見彭城王。
只是誰也沒想到,劉興弟一入大殿,就當著滿朝被扣押的文武大臣的面,對著彭城王一頓破口大罵!所用言辭,同街口瘋婦無異。
就在彭城王被罵得面紅耳赤,正要下令將長公主拖下去之時,劉興弟再次一反常態,開始坐地哭嚎。
先是述說父皇武帝開朝不易,又說少帝年幼無知,再說文帝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這都是她這個做長姐的照料不周!她不願見世間僅剩的兩個弟弟再起刀兵,故而取出武帝臨終前給她的一道免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