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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點頭,領命下去了。而檀邀雨就像是用完了自己的腦子,又繼續看著窗戶發呆。有些模糊的影像,像是夢中的虛影開始飄忽不定……
再次進宮的時間要比檀邀雨想像中早很多。就在中毒事件發生的第二天,宮裡就派人傳旨,宣檀邀雨入宮。
原因無他,劉義季快不行了。
那毒藥不知是劉禮還是彭城王的人從哪兒弄來的,大家都以為毒性已經被祝融的血壓制下去了,只要再服藥調理,拔出餘毒就好。結果才不過一日,毒性又返了上來。
嬴風被邀雨識破,不用繼續裝武功盡失了,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用真氣幫劉義季壓毒。可即便如此,劉義季依然痛苦到拼命掙扎。
嬴風在持續用真氣幫劉義季壓制了一個時辰的毒性後,終於體力不支地倒在床榻上。
嬴風十分為難,他知道,只有檀邀雨那種程度的內力才能救劉義季。可若是此時將檀邀雨招進宮,那她的身份就再沒有隱藏的可能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五年後再會面
怎麼辦?!
太醫已經黔驢技窮,只能用銀針在劉義季的十根指頭上,搓破了放血排毒。
當一碗黑血端過嬴風面前,而劉義季的氣息已經微弱到幾不可感時,嬴風只能一咬牙對在一旁正呵斥太醫的劉義隆道:「皇上,請宣檀邀雨進宮吧。」
與其被扣上欺君之罪,不如直接以檀邀雨的姿態見面。畢竟檀邀雨已經是無罪之身,誰也沒規定她回到建康城就一定要稟告皇上。
馬車一路在長街上狂奔!前面有一隊禁軍開路,所以哪怕檀邀雨坐的馬車一路把車輪駕得飛起來,也不怕撞到人。
雖說她自己騎馬可能更快,不,說不定她自己跑比騎馬還快。可她有什麼必要費力氣呢?要死的是劉家人,與她何干?
駕馬的皮鞭一聲急過一聲,催得整隊人馬的心跳也跟著一陣快過一陣。
宮門大開,禁軍排列兩側為馬車讓路。檀邀雨怕是皇上以外,劉宋建朝以來第一個坐著馬車直入內宮的人。
一路上遇到的內侍和侍婢全都垂頭貼牆立在兩側,直到馬車風馳電掣般掠過眾人之後很遠,宮人們才敢抬頭張望,緊張萬分地猜測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馬車上的又是何人?
馬車在皇上寢殿門口急停而下時,整個車身都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嘎吱」聲。駕馬的禁軍護衛利落地跳下來,對車內的檀邀雨道:「女郎,已經到了。還請女郎速速下車,為七皇子醫治。」
兩名內侍踩著碎步快速上前,將車門從外面打開。檀邀雨身著繡著九鳳的絛紅色仇池國主服,自車門緩緩而出。
她並沒有急於下車,反倒是氣定神閒地站在馬車上環視四周。眼神同站在寢殿台階上的劉義隆對視,站在馬車上的檀邀雨隱隱比劉義隆還要高出些許。
看到劉義隆眼中的焦急、憤怒和不甘,檀邀雨頓時心情大好。終於有這一日,劉家的皇帝也不得不對她低頭了。
檀邀雨微微揚首,帶著不可一世地傲氣緩緩走下馬車,一步一步穩穩走到劉義隆面前,微微作揖道:「仇池國主檀氏邀雨,拜見宋皇陛下。」
劉義隆此時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雖然隱約猜到檀邀雨可能在建康,可真的見到她本人,想到她將自己最得力的兄弟拐走了,而檀家又在朝中有了越來越穩固的勢力,劉義隆心中的怒火甚至難以抑制。
劉義隆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能在此時同檀邀雨撕破臉,他面無表情道:「一別五年,檀女郎倒是今非昔比,當刮目相看了。」
檀邀雨淺笑,不卑不亢地回道:「彼此彼此。」
雖然在蓬萊島的時候,檀邀雨就知道這位宜都王絕非池中之物,可那時她並沒想到劉義隆會真的登上皇位。
嬴風看到這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樣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嬴風知道,劉義隆對檀家和檀邀雨都帶著猜忌,若是可以,他絕不會將劉義季的命放到檀邀雨的手中。只是現在不是爭執這些的時候,他出言提醒道:「皇上。時間緊迫。」
劉義隆似乎是被嬴風瞬間叫回了神,方才他真的動了殺意。檀邀雨在他面前還敢如此傲慢!不過是個臣子之女,哪怕做了個什么小國的國主,也改變不了她的出身!
可他不能動檀邀雨。至少現在還不能。七弟的命要比這些事兒重要。
劉義隆陰沉著臉對檀邀雨道:「救活七皇子。否則,整個檀家都要給七皇子陪葬。」
檀邀雨微微側頭,帶著一絲不解地問道:「皇上這番話,不是該對著下毒殺害七皇子的人說嗎?何故對您請來救命的人如此威脅恐嚇?您該不會真的以為,一個小小的侍婢能搞到這麼厲害的毒藥吧?」
連祝融的血都不管用,這顯然不是一般的毒藥了。
嬴風知道邀雨是在故意拖時間,好從皇上這裡換到更大的好處,可劉義季等不了他們兩人討價還價。
嬴風上前,手上有些虛弱地去抓檀邀雨的手,卻被邀雨瞬間就躲開了,她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一般,警惕地看著他。
嬴風從沒見過邀雨露出這種表情,一時也怔住了。
三人就像被定格了一樣,各占一角地瞪著對方,直到一個小內侍慌張地跑進來:「皇上!七皇子的毒性又返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