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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他不懂雲台觀娘娘究竟抓這些人做什麼,他一個金吾衛的小官,如今可是把各宮娘娘都給得罪遍了!
如今騎虎難下,叔允只能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審了再說!
於是這些宮人在被關押了三天之後,一個接著一個地上了刑架。
叔允不知道自己要審什麼,於是就發揮了金吾衛的長項,純打!
一邊打一邊問,「你招不招!招不招!」
被押的宮人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們被叫來送信,信送到金吾衛就被扣下了!扣下頭三天還好好地,之後就開始一道道酷刑!
宗愛有一點倒是沒料錯,這些人當真是三個時辰都堅持不住。既然不知道金吾衛要問什麼,便開始竹筒倒豆子地說,連哪宮娘娘有腳氣怕被陛下知道,於是每次侍寢都用藥先泡一天這種事兒都招了……
叔允看著面前一堆雜七雜八地供狀頭疼不已。可他還算盡心,儘管是雞毛蒜皮,卻依舊逐一都看了一遍。
待到他讀到其中一條供述,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如墜冰窟般,大熱天的叔允竟打了個寒戰。他也顧不上已經日頭西下,扯著干啞的嗓子喊道:「備馬!備馬!!速去雲台觀!快!快!快!」
第七百九十五章 、心驚膽戰
叔允早就聽說雲台觀的守衛堪比禁宮。陛下為了不讓人傷了雲台觀娘娘,原本只是一千的鎮西軍守衛如今已經增加到了三千,同東宮的守衛相等。
早就聽聞娘娘不見外人,叔允本來做好了心裡準備要同守衛解釋一番才能進得了門,誰想到他的馬才剛停在道觀前,就有一女冠出門迎他入內。
叔允一路跟著女冠,心裡不停打鼓,觀中人怎知他前來?
身為掌管平城治安的金吾衛首領,這雲台觀叔允以前也是來過幾次的。可不知為何,道觀的一磚一瓦似乎還是以前的樣子,卻又和記憶中的完全不同了。
女冠領著他一路到了檀邀雨的住處。那裡的門開著,門內卻被立起了屏風。隔著屏風的薄紗和屋內的燭火,能隱隱看見屏風後倚坐著一個人,看身形像是雲台觀娘娘沒錯。
屏後人穿著很寬大的衣服,本來是看不出甚麼的,叔允卻敏銳地察覺雲台觀娘娘比之前瘦了許多。因為屏後人很小的舉動都能讓那寬大的袖口晃蕩一下。
叔允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反倒是開始推算陛下上次見雲台觀娘娘是什麼時候。以他對雲台觀娘娘的了解,她絕對不是會在意什麼男女大防的人,那今日又為何立起了屏風?
檀邀雨見叔允站在門口出神,便率先開口問道:「叔大人可是查到了本宮想知道的事?」
叔允一個激靈,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醒過來,趕緊對檀邀雨下跪答道:「雖不知是不是娘娘想知道的,卻覺得還是得跟娘娘知會一聲。」
叔允說著從懷掏出一卷竹簡,雙手捧著奉過頭頂。一名在側服侍的女冠上前,將書簡拿起轉到屏風後。
叔允透過屏風的紗看到女冠將竹簡展開,捧到檀邀雨面前,檀邀雨始終靠在那兒,只是歪過頭看了一會兒,就示意女冠將竹簡還回去。
竹簡上面是一個小內侍的供述。說他在太子出事前看到過一輛頗為華貴的馬車從宮人出入的偏門駛出皇宮。而守門的禁軍侍衛對馬車內是何人連查都沒查一下。
這條供述雖然沒有直截了當地指出什麼,卻給了人足夠的猜測空間。
檀邀雨輕聲追問:「叔大人怎麼看?」
叔允咽了口口水,他此時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才查到這麼點兒模稜兩可的線索,就急匆匆地上了雲台觀?這顯然不是他平時查案的作風!
此事看上去是宮門的禁軍失職,可叔允查案這麼多年,風裡哪怕有一絲腥味兒都躲不過他的鼻子。他很確信這裡面有問題,可他又不敢說,因為這畢竟涉及太子案,但凡說錯了一個字都是殺身之禍!
檀邀雨似乎感知到了他突然的惶恐和緊張,對身邊的女冠輕輕抬了下下巴,那女冠便施禮倒退了出去,又將房門關上,獨留叔允和檀邀雨兩人隔著屏風對話。
叔允看到屏風後的人緩緩坐起身,聲音也變得嚴肅,「叔大人不妨將心裡想的說出來。你既然選擇來見本宮,心裡當是清楚,本宮在此事上與叔大人是盟友。」
叔允深吸了口氣,他明白,檀邀雨之所以直接把宮人送進金吾衛,就是相信他叔允能查出些什麼。而這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在別人看來可能沒什麼,檀邀雨卻絕對會認真待之。
「臣猜想……」叔允猶豫了一瞬後開口,「景穆太子逃出宮可能是演的一齣戲。他很有可能是……被人送出宮的……」
「為何有此猜測?」檀邀雨繼續問,「單憑一輛沒被搜查的馬車?那車上坐的可以是任何人。」
「臣……」叔允咽了口口水。面對檀邀雨的發問,竟然有種一步步走入陷阱的錯覺,仿佛檀邀雨在勾著他,將他最不敢說出口的猜測給吐出來。
「臣始終有些奇怪……若說太子叛逃出宮……為何守衛東宮的禁軍一個都沒跟著……太子若真的想反……怎會不帶一人?甚至連太子妃都被留在東宮一無所知。」
檀邀雨的嘆氣聲從屏風後傳來,「除非……他是被逼的。或是無力反抗的情況下,被人當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