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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圍的人見邀雨站起來,也以為她是真的要上去跟秦郎君對飲,於是陣陣別有含義的鬨笑聲傳來。
檀邀雨也不介意,一直站著,等鬨笑聲停下後才淺笑道:「本郎君要放五十朵金蓮,給……」邀雨沖站在一旁的管事娘子問道,「請問方才幫了我們的那位妓娘如何稱呼?」
管事娘子愣愣道:「禾……禾依。她叫禾依。」
「多謝。」邀雨點頭,接著對鴇母道:「就放五十朵金蓮給禾依姑娘。」
鴇母的手都抖了。連名字都不知道,就放五十朵!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個超大的財神爺啊!?
檀邀雨將自己剛寫好的竹片故意晃給嬴風看了一眼,然後遞給鴇母,「煩勞您派人去府上取銀子吧。」
嬴風尷尬了。那竹片上寫的,是檀邀雨以道觀不宜居住為由,剛讓嬴氏一族搬入的莊子。
這五十朵金蓮的錢,竟然是讓自己的族人給她買單!
「可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嬴風苦笑,「也罷,今日忤逆了她的心意,就當破財免災吧。」
嬴風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若是檀邀雨知道本公子究竟有多少家財,會不會直接愛上本公子啊?」
王謝才不過百年。而嬴氏……已經隱秘地延續了六百三十多年……若論錢……他嬴公子還真是不缺。
檀邀雨和子墨走出花廳。嬴風也忙不迭地追了下去,臨走還不忘沖在場的人作揖道:「諸位盡興。秦某先行一步,追心上人去也!」
整個花廳都鬨笑起來,有些好事的也想跟出去看,追到外面卻不見了那三人。
檀邀雨和子墨先一步上岸,嬴風緊跟著也追了上來。
嬴風原以為檀邀雨一定會發火,甚至做好了又被揍個半死的準備。可檀邀雨卻只是冷淡地望向他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嬴風笑著答道:「子墨不在府中。他不在,你肯定也不在。今日建康城裡,還有比秦淮河上更熱鬧的地方嗎?」
檀邀雨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又為何阻止我出手?」
嬴風苦著臉道:「他們死無所謂。但他們背後的人都牽扯過多。同一時間死在花船上,是在太惹眼了。便是謝家也得不了好處。」
檀邀雨笑了,「知命人說的有理。既然如此,一層雅間地字四號、六號,二層的天字三號、十號里的人就交給知命人處理了。我沒多少時間,就給你七日,讓他們死在我面前。」
嬴風沒想到檀邀雨花了他五十朵金蓮的五萬兩,還沒消氣,轉過來居然還讓他去負責殺人。好奇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他們?」
檀邀雨冷笑,「你不用知道。你若心有存疑,覺得我濫殺無辜,大可以去師父和師公面前告發我。知命人若是無視正確的樓主令,我可以換掉你。要怎麼做,你自己選吧。」
說完檀邀雨轉身就走。她倒要看看嬴風到底會怎麼做。
嬴風卻在她身後喊道:「七日太短了。沒法不讓朝廷生疑。給我三個月吧,我買大送小。多賠幾個人頭給你。」
邀雨的腳步頓了一下,沒說話,又繼續走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嬴風又喊了一句。
見邀雨再無反應,嬴風撇嘴,返回花船去打聽惹上他家樓主的都是些什麼人。
花魁宴的餘波比那幾個人的死訊先一步到來。
首先是禾依,從來都是毫無亮眼之處的女妓,由於檀邀雨的五十朵金蓮,一夕之間就成了建康城中新的花魁。
本來鴇母和那幾名花魁的競爭者都不甚在意,畢竟這就是富家子一時興起的事兒。可奇怪的是,那些原本因為好奇來見禾依的,十有八九最後都成了她的常客。
照這些人的話來說,禾依雖然既不漂亮,也沒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才藝,可跟她講話談天,她卻總能說到人心坎上。是在是個聰明的女子。
而比這消息更為讓建康人津津樂道的,就是秦郎君轉了性,開始喜歡男人了。昨日不僅千金買一笑,今日更有人看到秦郎君追人追進了人家府中。
檀邀雨假扮的小郎君,在城門差點兒被抓去做招贅的女婿,花魁宴上又讓眼光甚高的秦郎君千金買酒。朱家背後這位年輕的主子,很快就成了建康城中的名人。
不少人家好奇心作祟,給邀雨下帖子邀約。
朱圓圓就抱著一大疊帖子,一一為邀雨說明下帖子的人家有些什麼人,官居何位,與何人為友,又與何人為敵。
一日下來,竟是將建康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說了一半。
邀雨卻一張帖子都沒應。因為其中並沒有王家的帖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做客
檀邀雨秉著寧缺毋濫的原則,只要不是琅琊王氏的請帖,就一律不應。
等了快半月,琅琊王氏的帖子終於到了,卻不是下給檀邀雨的,而是下給謝惠連的。下帖的人正是跟檀邀雨有過一面之緣的王五郎。
王五郎雖然此前瞧不上謝惠連,不過有了並肩跟崔十一郎拼酒的情誼,加上押送玉璽回劉宋,兩人同樣都是被打暈了一路的難兄難弟,也算是患難見了一丁點兒真情吧。
王五郎近日在父親王華那裡聽說謝惠連被記入了嫡支,還是前謝家宗主謝混的孫子,心情就有點兒複雜。
王五郎有些不屑於謝惠連這種旁支庶出的一朝得勢,然後心裡又莫名其妙地隱隱替他高興。後來乾脆稟明了父親,想請謝惠連來琅琊王氏每年夏天舉辦的清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