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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風皺眉道,「我們人在襄陽城,即便謝晦來了也不可能開城放他過去。」
檀邀雨詫異問道:「為何要來襄陽?他是逃命,又不是打仗,非奪取襄陽不可。我若是謝晦,正好趁七皇子將兵力都抽調到襄陽時,取道安陸。」
「安陸?!」贏風一驚,知道是自己的想法被局限了,總想著即便謝晦要回陳郡,也會從襄陽走,畢竟水軍只能從襄陽過。
他的確沒有考慮過,謝晦會不會捨棄水軍而走陸路,從安陸回陳郡。
檀邀雨同子墨互望一眼。二人皆是讀檀家兵法長大的,檀邀雨相信自己能看出來的,子墨也能看出來。
他們兩個很清楚,檀道濟這是有心想放謝晦一命,卻不能因此牽連檀家。索性讓目的不明的七皇子來背放跑了謝晦的黑鍋。
贏風沒想到,檀道濟這一番布局,竟然連七皇子這種敵友不明的一方都被他當成棋子算計了進去。
雲道生對兵法不算敏感,此時後知後覺地想通了之後,也忍不住感嘆道:「這就是所謂的用兵如神吧……」
贏風再去看檀邀雨時,見她正用眼神同子墨無聲地交流著什麼。
他心中一驚,立刻出言道:「七皇子雖然有些任性妄為,可他本質不壞。你們若想牽制住他,讓檀將軍的計劃順利實現的話,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檀邀雨轉過頭,眸光流轉,「今日若不是我直言相告,七皇子也是註定要擔這個責任的,師兄當真要為此同我們反目?」
贏風深吸了一口氣,如刀斧雕刻般的五官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與你為敵。只是我也不能心裡明知是錯的,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個十二歲的孩子來承擔罪責。」
檀邀雨聞言露出一副很是玩味的表情,「即便你清楚,劉義隆不可能狠心處罰七皇子,你也依舊要維護他?」
贏風微微點頭,「對即是對,錯即是錯。不能因後果的嚴重與否,就將錯的當成對的。七皇子一直因為皇上登基而心有鬱結,若此事再嫁禍於他,我不知他是否能承受得住這種打擊。」
檀邀雨很想說演技那麼好的人,肯定不會被自己假設的戲路害死。
不過她最終只是嘆息一聲,「師兄放心吧。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否則我也不會將父親的計劃告訴你們了。」
贏風挑眉,方才憂鬱的神色似乎在瞬間就一掃而空,露出他原本清朗的面容,「你打算違抗你父親的意願?」
檀邀雨點頭,毫不猶豫道,「是。無論父親為何會心軟,但謝晦必須死。」
「為什麼?你跟謝晦有過節?」贏風不解地問。
檀邀雨雖然嘴上經常說不原諒她父親檀道濟,可實際上,一聽說檀道濟有危險,檀邀雨依舊會不顧一切地趕到。贏風實在想不出,檀邀雨為何要在謝晦這件事情上忤逆檀道濟?
檀邀雨卻顯然不打算再據實以告了。她的聲音平靜無波,「還請師兄借我些人馬,到安陸攔截謝晦的潰軍。」
贏風猶豫片刻,最終點頭答應道,「好。我與你同去。」
宋曆元嘉三年二月十六日,謝晦果然如檀邀雨所料,放棄唯一有優勢的水路,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向東北逃竄。
謝晦的舉動顯然出乎到彥之和劉義隆的預料,以至於完全來不及調軍截住謝晦的去路。
而檀道濟雖然有所行動,但因檀家水軍中「馬匹不足」,所以追擊不及。
第三百五十二章 、攔截
眼見謝晦即將跑入謝氏所掌控的陳郡範圍,一隊人馬不知怎麼就從安陸冒了出來,直接攔住了謝晦潰軍的去路。
謝晦再顧不得其他隨眾,只帶著自己胖得馬都馱不動的弟弟和幾名貼身護衛繞過安陸,拼了命地向北跑。
當騎馬狂奔的謝晦看到擋在路中間的檀邀雨時,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一抽馬臀,打算直接撞過去。
檀邀雨冷笑,這就是身為女子的劣勢了。不管你有多強,對方見你是女人,便總覺得能一拳就將你打倒。
「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個人,才能讓你們學會不輕敵。」檀邀雨說著足尖發力,纖長的身體拔地而起,高高越過衝來的馬匹。
還不等謝晦的隨從做反應,檀邀雨已經輕盈地落在了一匹馬身上,緊接著凌空一腳,將這匹馬身上馱著的一個胖子直接踢飛了出去。
胖子剛一被踢飛,他原本坐著的馬就渾身鬆快地打了個突兒。像是終於擺脫了胖子帶來的重量,馬兒直接走到路邊吃草去了。
檀邀雨緩緩走向摔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省的胖子,完全不在乎另外幾人已經沖了過去。
謝晦明明已經穿過了檀邀雨的防線,此時卻猛地勒停了馬,調轉馬頭沖檀邀雨喝道:「你是什麼人!還不快放開我弟弟!」
檀邀雨先是打量了一眼謝晦,又踢了踢腳邊的胖子,「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誰能想到謝大將軍會有這麼個酒囊飯袋的弟弟。不僅為了他幾次在逃亡途中停下換馬,現在更是為了他放棄逃跑的機會。」
謝晦怒道:「本將軍行事,還輪不到你這個黃毛丫頭評論!速速放人,否則本將軍一刀劈了你!」
檀邀雨嘆了口氣,「果然用別人軟肋做要挾這種事不適合我,實在是不如真刀真槍打一場來的痛快。只是我雖然打亂了父親的計劃,卻依舊不想完全違背他的意願。他既希望你活著,我自然就得手下留情。」